沈白听话地把余下来的二百多块给了洗碗间那边的人，然后两人约着一起去菜市场买菜。
裴灵珊和萧渡紧随其后，时刻盯着苏晚他们买了些什么菜。
节目组连手机都不让他们用，苏晚带了个小本本蹲在鱼摊旁边问说：“大叔，这个鱼怎么做好吃啊？”
大叔一看后头扛着摄像机，神色立刻不自然了：“你们是不是电视台来的啊？我这儿鱼都新鲜的，你们要查换个地方查。”
“不是不是，您误会了，我们做美食节目的。”
但是大叔怎么说都不肯卖鱼给他们，生怕自己留下什么证据一样。
而且很快一整条鱼摊的商贩都说不卖了不卖了，本来苏晚想着鱼汤简单好做一点，这下好了，连鱼都买不到。
苏晚一脸蒙圈，还有这种操作？
“你这女娃儿想弄啥呢。”一个老大妈突然拽住苏晚的手，“你们是买菜的还是捣乱的，怎么还要拍照！”
老大妈神情严肃，手上还带着巡查安保的袖章。
苏晚连忙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然后解释说这是直播，他们只是来买菜的，但是老大妈怎么都不肯让他们再待在这里了。
“您真的误会了呀，要不这样吧，我想买一些菜，我们就待在这里不动，劳驾您帮我们代购一下可以吗？”
老大妈半信半疑：“那你们为啥一定要在这里买呢！”
苏晚哭笑不得，把和沈白一起的票票都掏出来：“我们就一百五十块钱，要给贵客做饭呢，要是完不成我们晚上就没饭吃了。对了，您看这个本子。”
苏晚手上的小本本是从云顶阁拿的，老大妈一看那个商标，脸上的疑云消了大半：“真的是买菜做饭的啊？”
“是啊，我们节目都能在手机上看到的，您要是还不放心，可以找几个年轻人过来给您解释一下。”
“哦——”老大妈似懂非懂。
苏晚笑笑说：“我知道您是为了整个菜市场考虑，但是我们确实是买菜的，因为要同步把画面给网友们看，就是，网友们要监视我们差不多的意思，所以才把摄像机带着，不会给您造成麻烦的，要不麻烦您跟我们引引路，我们第一次来，也不知道买什么样的菜新鲜。您一看在这儿肯定有威望，跟着您买的菜肯定是最好的。”
苏晚这么一吹捧，老大妈脸上都笑开了花。
“好好好，也行，我跟着你们去。”保安老大妈应得很快，手把手教苏晚挑菜。
“你看那，土豆这样就不能要了，一定要圆圆胖胖，带点泥土，摸摸这个就是新鲜的，来两斤……两斤不少了，人小姑娘就做一顿菜，把零头抹了啊。”
菜贩子“哎哎”几声：“这还抹零头呢，搭给你俩青椒行不。”
“青椒炒土豆丝也蛮漂亮的，或者青椒炒蛋。”老大妈指点道，大概是很久都没跟晚辈这么亲近了，她乐的多说两句，“这家人不容易，家里两个儿子上大学就指着这个菜摊子，好在这家俩人都勤快，供应得起。”
苏晚跟在后面连连点头，记着大妈传授给她的菜谱还有这边摊贩的生平往事。
沈白负担起提菜的工作。
“斩半只鸡，你们炖汤要不了那么多，老板，两个半只收拾干净分装啊，把炖汤的配料也给好，剩下半只我要了。”大妈说道，“你们回去把肉洗干净直接下锅炖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出锅了。”
苏晚连连点头，拉着大妈的手说：“真是太感谢您了。”
果然是跟着大妈有门路，苏晚沈白买了满满当当几袋菜，荤素齐全，最后还剩了五十块钱。
“你们买葱姜蒜就去门口那个老太太篓子里买，别去别家了。”
老大妈嘱咐了好几次，苏晚应了好几声，她跟沈白走到菜市场口，果然看见一个老太太在哪里摆摊，小葱蒜坨子还有生姜都摆的整整齐齐。
“奶奶，我来买菜。”苏晚说得很慢，声音也很大，老人家到这个时候总有点耳背。
老太太轻声诶诶两声，拿了个板子，上面写着：“葱，1块一把，姜，1块一个，蒜，一块2个。”
这字歪歪扭扭地摆在跟前，苏晚一下有些恍惚。
老人的衣服上破了好几个洞，脚上的布鞋脏兮兮的，小板凳后面放着一个沾着泥巴的可乐瓶子，瓶盖上用铁丝烙了几个孔，里面装了半瓶水。
老人浑浑噩噩地看着苏晚，好像这一生的残烛年光全都交付在了这一把葱姜蒜上。
苏晚心里最酸软的地方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苏晚……”沈白轻轻唤道。
苏晚霎时回神，赶紧擦了一把眼睛，赶紧抽出五块钱拿了葱姜蒜起身离开。
沈白愣了一愣：“哭了吗？”
弹幕的氛围也不太好。
“我也是，见不得这样的场景，每次遇到这样的老人我都觉得心酸。”
“是啊，不知道这家孩子干嘛去了，怎么能让老人干这些事情。”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苏晚真触动我了，她是善良的人，能够共情别人的心酸，我不信她是网上说的那种人。”
“同上。”
摄影师跟着苏晚一起回到了那个老大妈那儿，苏晚红着一双眼睛，老大妈看了一眼她手上拿着的葱姜蒜，问：“还要买啥其他的吗？”
“我想问问您，哪里有卖布鞋卖老人穿的衣服的地方？”
老大妈一眼就看穿了苏晚的心思：“我带你去买吧……哎，这世上可怜人那么多，哪里可怜得过来哟。那家婆婆，儿子儿媳妇在外地跑货时没了，家里就剩个小的，也不知道能拉扯多久，平时就卖点这些好养的玩意儿，有点儿好心的都会去她那里买的。”
苏晚深吸一口气，抿唇点了点头。
剩下的钱在老大妈的杀价之下变成了两双布鞋一件花上衣，苏晚看了眼时间，来不及了，只能拜托老大妈转交。
苏晚出来的时候，脸色略差，沈白跟在后面不知道该说些啥，到了后厨放下所有的东西后，才说：“我们可以成立一个九块九基金会去帮那些老人……”
苏晚浑身一震，红着眼眶看着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