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婆婆是戏精，全世界欠她一个金鸡百花最佳女主角奖……
1
“小茹，衣服都堆成摞了，还不洗。”
“懒婆娘，都几点了，还不做饭，你想饿死我吗？”
正在叉着腰催促我干活的是我的婆婆王芳，据她和老公、小姑子的说法是身体虚弱，心脏不好，可是她喊我干活的时候可是中气十足。
我叫刘小茹，大学毕业以后与老公回到他的老家居住，结婚多年，现在是家庭主妇一枚，为了备孕顺便照顾“体弱多病”的婆婆一年有余。
我正在洗衣服，大件虽然能用洗衣机洗，但是贴身的衣服还是得手洗，我看了看手机：“婆婆，今天陈辉回来吃饭，不过得晚一会儿，我洗完衣服就去做饭。”
“辉子今天回来啊。”婆婆嘟嘟囔囔的，我也没听清楚。
“你去做饭吧，衣服我帮你洗，都多大人了，衣服都洗不干净……”婆婆在我耳边唠叨着，还抢过了衣服。
“不用，我都洗的差不多了。”根据以往王芳的脾性，我可不敢让她接手，她能将红衣服和白衣服放在一个洗衣机里洗，还是在明明知道红衣服掉色的情况下。
结果还是让她“抢”走了衣服。
跟她讲理还讲不通，她是山东农村的妇女，没有多少文化，有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固执的时候让人很是无语。
“我回来了。”陈辉的声音传到厨房。
“辉子，你回来了，饭一会就好了，等我洗完衣服时间刚好。”听到婆婆肾虚一样的嗓音，我额头的青筋感觉都能蹦出来了。
“妈，你最近不是老说手腕疼吗，还洗什么衣服，用洗衣机好了，或者让小茹洗。”不用看见陈辉，我都知道他现在一定皱着眉头，然后，袖手旁观。
“我不洗也不行啊，家里活多，小茹还……”
砰的一声，我放下了盘子：“妈，你在说什么，衣服我都洗的差不多了，你非得来接手。”我直视着婆婆和陈辉，高声说道。
“这么大声干什么，哎呦，我的耳朵，你一直不做饭，我早上都没饭吃。”婆婆捂着耳朵说道。
“那是还没到时间，我没给你做早饭吗，不是你不想吃包子吗。”一看到王芳那样子，我脾气就开始上来了。
“好了，小茹，怎么跟妈说话呢，妈说不想吃包子，你不会做别的吗。”陈辉脱下来西服，皱着眉头说道。
“合着我是保姆吗？”她平时也没少吃包子，这回还矫情了。
“唉，我心疼。”婆婆捂着心口，靠在陈辉的胸前，虚弱地说道。
“妈，妈，你怎么了，快吃药，小茹，妈的药呢？”这边陈辉兵荒马乱地找速效救心丸，他连自己家的药箱放在哪里都不知道，而王芳则坐在沙发上捂着胸口，哎呦哎呦地喊着。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的“表演”，走到抽屉前，拿出了小药瓶，扔到了沙发上。
“这东西没病可别多吃啊，说不定……”我看着婆婆意味不明地说道。
“小茹，快拿水，别说了。”陈辉还在催促我。
“啊，我好点了，不用吃了。”王芳想了想，没有吃药。
等吃午饭的时候，饭菜都要凉了，饭桌上，除了陈辉，我和婆婆各有心思。
“辉子，多吃点，这是妈特意从市场给你买来的鱼，新鲜着呢。”嗯，她只是在旁边看着，都是我在挑选，跟老板讲价。
“妈你也吃，辛苦了。”陈辉在我面前表演母慈子孝。
“小茹啊，上回你杨阿姨给我介绍个老中医，下午我们去看看。”看出来我有些郁气，婆婆关怀地说道。
“妈，你忘了上回的骗子了吗，连个行医资格证都没有。”我头都没抬地说道：“再说也不能光我自己去，陈辉也得去啊”。
“这跟辉子有什么关系，生不出孩子，都是女人的事。”王芳不以为意。
“怎么就是女人的事了？医院都查过了，我们俩都没有问题。”我看着沉默着一直吃饭的陈辉，他也不看我，也不帮腔。
“说不定查错了……”婆婆还在不依不饶。
我耳边充斥着她所谓的关心，无非是让我保养身体，亲戚家都有两个大胖小子了云云，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冒出来，看着陈辉，有些恍惚。
我感觉陈辉变了，可能变的不只是他，这一年没有工作的我就像是菟丝子一样依附着他，结婚前他对我体贴关心，与我有说不完的话，但是自从回到了老家，婆婆的到来，彼此之间话都少了，他仿佛离我越来越远。
结婚五年，我和陈辉一直没有孩子，医院也去过了，中药、西药、各种补品也吃了不少，可还是没有动静，不仅婆家一家急，我自己也有些着急了。
最开始几年，本来我和陈辉二人世界过得挺好的，婆婆非得要跟我们一起住，美其名曰等有了孩子方便照顾，不过这孩子，还没有影，我和她之间的战争倒是来了。
我和陈辉是大学同学，普通的二本院校，在大城市我们没有优势站住脚，都想回老家。
我家在东北，他家在山东，我们约定好了，谁先考上了编制工作，就落在谁的家乡。
陈辉运气很好的毕业刚一年就考上了家乡县城的公务员，按照约定，我也辞掉了大城市的工作，跟随他返乡。
小县城经济水平有限，不像大城市那样能够提供更多的就业岗位，薪水也不高，公务员、事业编、教师编制这种铁饭碗，在他们那里属于香饽饽，连同着只要有个好工作，无论这个男人是丑还是矬，都会有很多热心的同事和亲戚给他介绍对象。
可惜陈辉英年早婚。
我不只是一次听到了婆婆在外人面前感慨我们结婚早了，要不然，陈辉一定会找到更好的，又漂亮家境又好，工作也好的女人，不像我娇气又需要陈辉养着。
每每听到这种话，心里都堵了一口气，我哪里娇气了？
要不是在他和婆婆强烈的干预下，我能辞掉会计工作成为家庭妇女吗。虽然工资不高，但也是自己赚来的，哪还用伸手朝着婆婆要钱。
是的，陈辉的工资都会上交给婆婆，为此我跟他吵了无数次，陈辉每次都以我不会管家，乱花钱为借口拒绝了，我现在用的化妆品、买的衣服都是廉价品牌，结个婚生活水平过得反而差了。
洗碗的时候越想越委屈，我看着湿漉漉的手上的茧子，如果大学同学看见了一定会惊讶我如今的样子，不化妆了，不穿漂亮时髦的衣服了，出门买菜的穿着也是老气横秋的，与青春靓丽的大学时代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碗掉到了地上，捡起来的时候手指被割破了。
“陈辉，帮我拿下创口贴。”我很冷静地说道。
结婚前，我一点血都看不了，早就撒娇求他安慰了，哪像现在这么沉着。
“在哪里？”陈辉在刷着手机，头也没抬地问道。
“哎呦，新买的碗，就被你摔了，毛手毛脚的，又不是千金大小姐，用什么创口贴。”婆婆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偏着头，看见地上的碎片和血迹，没帮忙反而阻止陈辉起身。
“啊，那不用了，小茹，用水冲冲就好了，一会血就止住了，没事。”他看了一眼我的伤口，随口说道。
“你来洗碗吧。”我扔下了碎片，站起身来，俯视着坐着的陈辉。
“哦。”陈辉终于抬起了他的屁股，见我表情不对，即使有点不乐意，但也没拒绝。
“不用，辉子的手哪能干家务，哪有让老爷们干家务活的。”婆婆的腿也利索了，拦住了陈辉，自己接过了洗碗的活。
和着她没来之前，陈辉不是老爷们，新婚期间陈辉可没少做家务。我冷笑了一下。
“晚上我加班，不回来吃了。”陈辉看家里气氛有些微妙，迫不及待地说道。
“儿子放心吧，家里有我。”我发现婆婆总爱宣誓她的主权，这家里的女主人仿佛不是我。
晚饭是婆婆做的，她下午出门以后破天荒的主动要做汤，我有些奇怪的同时也没有多想，因为有时间在网上找找能够在家兼职的工作了。
就是这汤的味道有些奇怪。
2
马上就过年了，家里大事小事很多，我变得跟陈辉一样繁忙起来，收拾屋子，打扫厨房和卫生间，买年货。
婆婆像是个甩手掌柜一样，这些都落在我的身上，有时候我真想问问陈辉和他妈，我这是在养身体吗，感觉比工作还要累。
陈辉的老家在农村，家里七大姑八大姨的数十口人，他们每年都会聚在陈辉他爷爷家过除夕，年夜饭成为了一大难题，尤其对于我这种年轻的媳妇来说。
我也不想每年都在他老家过年，起初还有些底气跟他商量，后来他和婆婆一人一句的给我洗脑，招架不住的我有三年没回家过年了。
除夕的时候，我在灶台做着菜，手腕都肿了，油烟呛得我睁不开眼睛，头发油腻腻的都没空洗。
各种面食、炖菜、花样百出，你不仅得做好吃，还得做的样式不输于去年，还有好几个所谓的亲戚妇女在你耳边“指导”，叽叽喳喳的，烦不胜烦。
怎么就我和大嫂、弟妹她们做饭，那帮老爷们和我婆婆那波人都在嗑瓜子唠八卦，难道是因为我们年轻？可是小姑子也没有干活。
有些地方的老传统真应该改改了，我心里憋着口气。
“婶子，你家辉子出息啊，吃公家的饭，听说是什么领导呢。”开始有人奉承婆婆了。
“那当然，当年考试的时候，我儿子可是第一名，辉子现在手底下不少人呢，我家辉子年轻，以后……”
“什么不少人，他现在还在跟同事竞争科长呢。”我听到后嗤之以鼻。
“阿芳，你家媳妇结婚多少年了，这肚子还没动静呢？”我敏感地竖着耳朵听着。
“啊，哦，那婆娘是个下不了蛋……这不不让她上班在家专心备孕了嘛。”婆婆的声音低下去了，我有些听不清楚。
“那怎么行，辉子这么有能耐，干什么还留着她，赶紧休了。”有人大声说道，听声音像个中年女人。
“唉，不要乱说，去医院看了吗？是谁的问题。”有年轻的女人问道。
“看了，我家辉子一点问题都没有。”我皱着眉头听着婆婆的解释，她怎么没说我也没有问题。
“那就是你媳妇的事了，这年头都讲究科学，看来是她不能生，婶子，你要早点做打算啊……”
由于太注意听长舌妇的话，我被柴火烫到了手，大嫂给我抹了点大酱，所幸没有烫的太严重，大嫂欲言又止地说道：“别听那帮人的话，你还年轻……”
大嫂是跟辉子家同一个村的，也就比我大三岁，没上过几年学，嫁给辉子大哥以后就在老家种地，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本来才30多岁的女人，皮肤发黄粗糙，脸上的皱纹比同龄人都深，但是人很好，勤劳简朴善良。
听着她的安慰，我点了点头。
我拍了拍陈辉的后背，将正在吹牛调侃的男人叫到了外面。
陈辉看到我手上包裹的纱布，问道：“手指还没好吗？一会怎么收拾东西。”
“这是刚才烫伤的，之前是左手。”我没好气地呛了回去。
“那，那。”他也没说什么让我休息别干了：“小茹，给我点面子，我老家的传统是媳妇回来都得做饭干活。”
“那我前几年跟你回老家，你也没让我干活啊，怎么就这两年特殊了？”我又委屈又指责道。
“这不妈说的嘛，你已经是我们老陈家的人了，前几年是给你一个缓冲的时间，再说咱们回来也待不了几天，忍忍就过去了。”陈辉小声劝道：“等回去了，我让妈给你买包……”
其实是因为我这几年一直没生孩子。
谁要包啊，她也就只能买几十块钱的玩意，还是对我天大的恩赐了。
“对了，你妈在亲戚面前说我身体有问题，生不出孩子，明明是咱俩都没有事，她这么说让他们怎么看我？”我把叫他出来的初衷说了出来。
“我听到了，妈也没说你有问题，你不要太敏感。”陈辉听到了却没为我解释，我的脸色很差。
“我们自己知道就好，妈也没有恶意……”
哼，没有恶意，这赤裸裸的故意抹黑我不要太明显。
我也没管陈辉再说什么，回到房间躺着去了，留下陈辉向亲戚解释。
“唉，谁让我摊上了个大家小姐一样的儿媳妇了呢，小茹也是体弱，不像老大家和老三家的媳妇身体好，年夜饭还得靠你们了。”婆婆的声音很大，都传进房间了。
她身旁的大嫂和弟妹勉强笑着不说话。
“这样不行，婶子，媳妇该管教就管教，不能由着她们性子，儿子都生不出来还有理了。”中年女人尖酸刻薄地说道，还看了看弟妹，因为老三家只有三个女儿。
“那不行，人家是大学生，城里人，跟我们乡下人不一样，一双手比小娟都白嫩，做饭都能烫到手，我可舍不得让她受委屈，家里都是我来操持的，我就是个辛劳的命……”
婆婆说的小娟就是我的小姑子，高中都没念完，就去大城市打工，回来后在县城卖服装。
我气的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打开门，看见一帮女人坐在外面闲聊八卦，好几双眼睛盯着我：“婆婆，在家里可都是我在干活，你一直在享清福，饭可以多吃，话不要乱说。”
“二嫂，你说什么呢，妈对你还不好吗，给你熬汤养身体，菜都事先给你买好了，你不去工作，都是我二哥养着你，生不出孩子还这么嚣张。”小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指着我的鼻子说道。
我看着她颠倒黑白的一双利嘴，气的哆嗦：“你——闭嘴，少管我们的事，管好你自己吧。”
“小茹啊，小娟这是刀子嘴豆腐心，都是自家人，她也是为你担心。”婆婆一向爱在外人面前树立她好婆婆的形象。
而我听到她明显向着陈娟的话语，气血上涌。
她想上前拉我的手，我下意识地反手挡开，结果她踉跄着就要倒下。
我清楚自己的力气，只是轻轻的一拨，她不到160厘米，120多斤的体重还能被我推倒？
“哎呦，我的心呦。”熟悉的台词，婆婆捂着心脏，坐在了地上。
“妈——小茹！”这时候陈辉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们陈家的房子可真是小啊。
他扶起了他妈，听着小娟和其他人的指责，对我有些不满说道：“妈年龄大了，身体不好，你还推她，有什么怨气冲我发！”
我呵呵冷笑：“我没推，你也不问问她们都是怎么编排我的，一张嘴就能把人说死。”
“辉子啊，妈只不过有些担心你媳妇，跟你婶子她们说了一些话。年夜饭可是咱家的头等大事，这是在你爷爷面前长脸的事，小茹误会了，小娟也只是心急口快了些。”婆婆压低了声音，有气无力地说道。
“屁的长脸，你和你女儿怎么不做饭？”我怼了回去。
“以往都是我们做的，二嫂，前几年你可是半点都没动手呢。”陈娟笑道。
“都少说几句，大过年的，小茹，跟妈道歉。”陈辉和稀泥。
“唉，不用道歉，小茹也不是故意的。”婆婆站起来，对我道。
“小茹因为孩子的事压力太大，我们都是过来人，她姑你说是不是。”她转向了那个尖酸刻薄的中年女人。
“可不是，是个女人都能生娃。”
我瞪向一唱一和的两个女人，合着我不是女人呗。
我最后也没有道歉，他们全家人都对我冷脸。
第二天，陈辉沉着脸拉我照全家福，我不想去，他们根本没有把我当自家人，何必厚着脸皮呢。
年夜饭要不是大嫂想着我，我只能吃残羹剩饭，而我的老公，喝的已经不省人事了，哪有功夫管媳妇是否还在生气。
我在年初三就收拾行李回县城了，管你们亲戚朋友是否会议论，陈辉注重面子，在我们吵了一会儿以后，就开车送我回去了。
我想了一晚上，还日子如果还想过下去，一是让婆婆回老家，二是出去找工作，跟生不生孩子没有关系。
我受够了婆婆戏精的样子，丈夫是妈宝男，这点其实在结婚前我有所感觉，但是我父母和我当时都觉得如果不住在一起，问题也不大，没想到这问题大了去了。
婆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当年第一次去他家吃饭的时候，其实有所端倪。
在陈辉面前，她对我那叫一个热情，说会把我当小娟一样对待，什么也不用干，又是夹菜又是给钱的，可是陈辉一不在，变脸之迅速，她明里暗里让我收拾碗筷，以后还要担起做饭洗衣做家务的责任。
刚大学毕业的我还是太单纯了，只是想着老人的旧思想，认为男主外女主内，也不便跟她争论。
只要陈辉对我好就足够了。
结果结了婚就不是她了，各种骚操作不断，陈辉也因为考上了公务员，有些飘了，对我也不再耐心、呵护，总是站在他妈妈那一边，有时候联合陈娟指责我，如果碰到明显是他妈的问题的时候，就会保持沉默。
说多了就只会回一句，她是我妈，我能怎么办。
有时候真是感到很委屈，很无奈，很想离婚，但我，又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