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鹰城,落鹰城,落鹰城下落天鹰。
太原府边落鹰城,杀尽突厥吃人狼。
落鹰城酿沙场醉,沙场醉兴落鹰人。
落鹰人酿沙场醉,沙场醉斩突厥人。”
一个年约六岁,身穿灰色麻衣光着脚,头上扎着两只麻花辫的小女孩,路过落鹰城内城落鹰河边上一处茅草屋时,不由自主哼起了自隋朝建设落鹰城开始,传唱多年的一首民谣。
这一切都因为今天皇帝李世民,率领大唐军队,在落鹰城外大胜突厥人!整个落鹰城今夜已经沸腾!无数人都在传唱这首隋朝的民谣。
李泰在茅草屋的窗边,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他不知道李世民为何带自己来此。房间中有五个人,李世民,赵无极,李泰,一名白发苍苍的消瘦胡人老者,还有被解开绳索,还在昏迷中的北海兰珠。
赵无极没有说话,细心生着炭火,正烤着一扇猪排。李世民则坐在炭火边,不时喝着一种落鹰城本地酿造的烈酒,名曰“沙场醉”同时,讲述着这名白发苍苍胡人巫医的故事。
大约一刻钟后,清醒过来的北海兰珠,看到眼前这名白发胡人老者的时候,发狂般撕扯自己的黑色短发,锋利的指甲,将自己头皮都抓破流血都不停止。
李泰静静看着北海兰珠一身破烂金甲,红色的披风早已沾满了战场的污迹,变成了红褐色,双目赤红,如同现世报恶鬼一般可怕的模样。
没有人理会北海兰珠,每个人都有一些不愿意说的秘密。
落鹰城的民风非常的淳朴,生活的一切就是抵御突厥人,再无其他。这名胡人白发老者是城中的胡人巫医,更是城中德高望重之人,救治过很多落鹰城的人马。
他因为胡人的身份,被落鹰城的前面几任城守,安置在落鹰城内城落鹰河边上,一处茅草屋之中,所需之食物和杂项落鹰城提供。
唐朝民风彪悍,却很开放耿直,哪怕是胡人,只要真心帮助大唐,也会获得很好的待遇。
没有人知道胡人巫医是哪里的胡人,他一身体一副风吹即倒的模样,似乎手无缚鸡之力,却从不吃白食,如果不是医治人马,就是离开落鹰城一段时间,不知道前往何处。
但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胡人巫医都会返回落鹰城,至少待上半年,周而复始,已有二十多年。
落鹰城虽然不大,作为协助太原府作战的军事要塞,城中军队人马常年保持十万规模左右,加上平民百姓,人口数目近三十万,在西北关陇地区,算不上小城。
没有人知道,这名胡人巫医来到落鹰城已经多少年,根据老人和一些城中老差役的说法,起码有二十多年。
这名胡人巫医真正出名,是他十几年前,改良了沙场醉酒水配方的事情。
沙场醉是落鹰城乃至附近太原府最出名的烈酒,是利用落鹰城中河边上繁茂的苹果林中硕大饱满的苹果和西北地区盛产的青稞酿造的,其青绿色的酒体滋味虽然回味无穷,却属于那种超级清新的果酒味道,酒精度数太低。
落鹰城是并州乃至西北地区,前往关内长安,或者关东神都洛阳的必经之路之一,经过落鹰城的各色人物,虽然很喜欢沙场醉的味道,却一直认为不够劲。
胡人巫医的出现,改变了沙场醉。
他发明了一种叫做“蒸馏法”的酿造方式,可以提升沙场醉的酒精度。
李泰此时没有管还在疯癫一般的北海兰珠,在李世民和赵无极两名大宗师面前,她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李泰喝了一碗李世民递过来的沙场醉,入喉辛辣,起码有三十度以上,他已经明白,蒸馏酒在大唐出现,可能因为西方胡人早期通商,早已出现在大唐的边境,只是未曾在全国传播,李泰看了一眼李世民,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在大唐帝国,有能力干预这种事情的人不多,便宜老爹李世民恰恰是一个。至于什么理由,李泰无需知道。但他灵魂来自后世科技世界,脑中明白很多历史,看来李世民对于大唐帝国的掌控,远不是历史书中写得那么肤浅。
李泰认真的看着碗中青绿色的酒体,蒸馏过后的沙场醉变得更加的清澈,酒体没有杂质,不再浑浊,如同他在后世桂林所见的漓江清澈见底的江水一般,酒液透亮同时,依旧带着沙场醉那种特殊的清新的苹果果香和青稞的浑厚味道。
胡人巫医的蒸馏技法,酒精度起码提升了几倍。
随着李世民的讲述,新的沙场醉上市之后,一时之间,让整个落鹰城的过往人士,都趋之若鹜。
随着时间的流逝,沙场醉甚至在整个西北并州地区,乃至东TU厥帝国,都卖得非常的好。
到此时,胡人巫医才算是真正在落鹰城乃至西北并州地区都名声大噪。
“巫医先生!巫医先生!来两斤沙场醉!”麻花辫小女孩来到茅草屋边喊道。
良久过后,没有回应,而李泰发现,李世民停止了讲述。
小女孩摇摇头,想直接走入房中,被一名身材魁梧的绣衣卫挡下,示意她等待,却没有多说什么。
“这个胡人巫医,什么都好,人也和气,就是非常酗酒!一个月起码醉好几天。这样下去可不好!这样巫医再厉害,也医治不了自己啊?
不过,还是巫医亲手蒸馏的沙场醉好喝,我家大人也很喜欢呢!”小女孩自言自语说完,很快看到胡人巫医笑着走出来,手中拎着个黄色的大葫芦。
从小女孩手中拿了几个铜钱后,胡人巫医将手中装满沙场醉的黄色大葫芦,给了小女孩之后,抬手示意小女孩离开此地。
小女孩走后,本来已经像疯魔一般的北海兰珠双眼猛然睁开,一道精光划过,却又瞬间暗淡下来,不过停止了发疯。
她勉强支撑起自己受伤的身子,靠在茅屋中一处大酒缸边,愤怒却无力的骂道:
“莫伦帖,你这东TU厥帝国王庭的国师,多弥大可汗最信任的人,竟然和李世民一伙苟且,你对得起突厥人吗?”
说完,精气神再次消失了许多,气力逐渐离开了北海兰珠的体内。她知道,已经战斗了一天的自己,什么也没有吃喝,非常的虚弱。
莫伦帖拿起了一把突厥人特有的弯刀,去到赵无极的面前烤猪排上,割下一块热乎乎的小排肉,再拿了一大碗沙场醉,放在北海兰珠的面前,说道:
“公主!先吃点东西吧!你还年轻,很多事情,你是无法理解的。”
北海兰珠没有丝毫的客气,不顾烫嘴,大口喝酒吃肉,很快补充了一些体力后,她看着莫伦贴和李世民,非常聪慧的她,已经明白了很多事情。
世界上很多事就是这样,看到人,不用说,就会明白。
北海兰珠惨然一笑,向李世民问道:
“大唐皇帝,这次我北海汗部几十万人马出征的计划,是多弥大可汗经国师莫伦贴的手,卖给你的吧?”
李世民转头看向北海兰珠,面色冷漠,不过还是点头,回道:
“你们北海汗部,是我们大唐帝国的心腹大患,但何尝不是多弥大可汗的心腹大患?
你和阿史那克克,拥骑兵三十万,算上奴隶仆从军超过五十万人马,是东TU厥帝国最强大的部落。
这次做局围杀你们,只是借了李承乾的手,实际上是你们多弥大可汗的意思。自从那天你在王庭为了想找李泰报仇,接下寇边我大唐帝国之事开始,今天你们的全军覆没,就是注定的事情。”
北海兰珠听完,凄惨一笑,猛然将碗中的沙场醉一饮而尽,“咳咳咳”一阵咳嗽声过后,问道:
“我可以再要一些酒吗?”
李世民点头,赵无极立即上来亲自给她倒满了酒,莫伦贴和李泰则坐下,也开始自顾自的喝酒吃肉。
缓了一下过后,北海兰珠继续说道:
“大唐皇帝,成王败寇,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你打算什么时候送我上路!
如果可以,我希望那边那无耻的魏王李泰,可以亲手杀死我!”
李泰一听,顿时一愣。
李世民则有些好奇李泰和北海兰珠在去年,到底两人发生了什么事情,转头向李泰问道:
“青雀,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北海兰珠这么恨你!”
李泰的表情非常的尴尬,不知道如何开口。
莫伦帖看到,打圆场插口道:
“陛下,孩子们的事情,还是孩子们解决吧!”
李世民点点头,继续说道:
“你为什么想李泰亲手杀死你!”
“我希望他记得我的模样,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他!”北海兰珠吃饱喝足,一副倔强的模样。
被自己人出卖,整个北海汗部,除了铁勒宏麾下八万骑兵不知道情况外,自己和父汗阿史那克克麾下几十万人马,都全军覆没了。
北海兰珠知道这个噩梦一般的事实,让她已经没有任何生机,不死在唐人手上,没有家底的她回到东TU厥帝国,也是死路一条!
作为草原白月光,北海汗部乃至整个草原最美丽的公主,失去了麾下军队,结局会比普通女奴更加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