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凤骨堂，我依旧是悠哉悠哉的过着自己的日子。
过了三四天吧，白无常突然找上门来了。
“妈呀，七爷你这是干嘛？半夜三更很吓人的。”
他听了冷冷的说：“小方的事你办的？”
我心中一动。
“是啊，怎么了？他没有履行诺言？”
“履行了，但是他这个……”
白无常叹口气，他看着我淡漠的说：“听着一句话吧，以后这种事别干了。我们折腾不起。”
“七爷你也知道我，如果不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我也不会这样的。”
我真的无奈了，他听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我想听我也就把整个过程都说了。
白无常听到了最后揉了揉太阳穴：“你直接让我到阎王殿告状不是更加的好？”
“啊？”
我突然懵了。
“你啊什么玩意啊，你是阳间使者，这个你不知道？”
“不，不知道啊。”
我瑟缩的说了一句，白无常是真的气到了。
“你小子啊，你一天天干什么事了都？这是必然的流程啊，只要你让他去阎王殿，到时候你在用这个术法他是不是就不会再过十八层地狱了？”
我听了他的这个流程琢磨了一些，好像是这个道理啊。
“你小子啊，他这是真的撑下来了，你说他没有撑住，这个因果是不是落在了你的身上？”
我尴尬的一笑。
“这属实是我业务不熟练了。”
白无常听了我的话是直接气的翻了一个白眼。
“好家伙，你这小子……”
我尴尬的笑着。
“行了，记住吧？”
说着他就这么走了，我松了一口气说：“他也没有说过啊，这我上哪知道去？”
轩辕皇甫也笑了起来：“这话是真的，但是你没有问也是真的。”
“我当初不是没有想过还能这么做吗？”
又说了两句以后我就是一声不吭的坐着不动了。
第二天下午，小道士回来了。
他的情绪很低落，我见此就知道是又出了意难平的事。
“喝杯水吧。”
我说着把水杯递了过去。
他喝了两口问：“你说，一个女人是要怎么做才能在半年之内攒下来十五万呢？”
“付出一切。”
“你觉得那些红灯区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各有所迫。”
我们的对话突然结束了，她看着我苦笑一声说：“这么说是我之前不懂了。”
“这话是怎么说的呢，这里的女人有两种。”
“嗯？你说说。”
“第一种是真的觉得这么干来钱快，你不可否认的一点就是，她们确实来钱快，比正经上班的，比那些苦力赚钱容易多了。”
“你说的对。”
“但是这种之外还有一种，那就是迫不得已。”
他听着点头：“是啊，我好像是一直处于了她们都是为了省心。”
“你怎么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小道士眼睛有些发红的说：“我这一次是去超度一个出租房，而这个出租房上一个房客就是红灯区的女人。她是被人抢劫了，就是入室抢劫。然后给她一刀毙命，在死之前她被侵犯过。”
我就这么静静的听着他说的内容。
“我起初知道这个的时候还以为她是那种不要脸的人，但是真的见到了魂魄我才知道，她但凡是有半步机会她不会落得这种地步。”
“怎么说？”
小道士找到了烟抽了一口说：“她家中只有母亲一个人，她死的时候才二十岁，正是上学的年纪。而她母亲一个人带着她，积劳成疾病倒了。她下面还有一个正在上学的妹妹，家中的生活重担是她的。”
我听着有些出神。
“她的药，就是她要给她母亲买的药是一个月一万五的。她正经的去上班，最多也只能是八千，但是她这种新人还拿不到。”
我听着微微的蹙眉。
“她妹妹今年才十三啊，你相信吗？她妹妹是她母亲被人侵犯以后的存在，因为那个时候发现以后没有钱做了，她只能留下来。”
这一刻我真的知道了世间皆苦的意义是什么。
“所以她妹妹需要上学，而她呢？要一个人供着两个，她试过各种的方法，可无论怎么样她也做不到一个月两三万的工资。最后没有办法了，她做了这个行业。”
“所以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半年前，她同学最开始还能借钱给她，但是这个无底洞没有人会一直帮忙的，所以那些人最后也只能是拒绝了。这个过程之中她也想过各种的办法。”
我默然了很久才说：“所以她是做了半年？”
“对，半年。”
半年十五万，她是怎么做到的呢？
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吧。
“她说她死了，但是她放心不下家里，她那天死……”
小道士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以后继续说：“那天死她就是因为护着这个卡，那是这个月的钱，她还能给家里最后的一些钱了。”
我听着心中也不是滋味。
“但是这个不是最扎我的，最扎我的是什么？”
他顿了顿说：“是我去了她家，她的妹妹，她的母亲，都知道了这件事吗，自己的女儿，姐姐做这种事养自己，然后现在还没有命了。她们觉得丢人，她们不认这个女儿了。”
这一刻我懵了。
“额……不认了？”
我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合适了。
“对，你说可笑吧？她把大好的前途丢给了自己的家，但是最后她家不认她了，你说她图什么呢？她是大学生啊，她还有未来啊，她……”
小道士气的整个人眼圈红的要死。
然后他身体有些颤抖。
“但凡，但凡她当时把这个卡给出去了，她不会死，她怎么会死呢？对方的侵犯，对方所求的也就是这两个，顺路不好听的，她本身还做这个的，除了钱没有了，还有什么损失的？”
我无法否认小道士说的是对的。
“但是她死死地守着这个钱，她死了，但是她家不认她了，认为她丢人了，她为了谁丢的人啊？还不是为了她们？她们……”
小道士气的来回踱步，我知道他是真的接受不了。
我想说你别这样，这是人生常态，但是我发现这话我说了也亏心。
所以就这么默默的看着他。
“不是，你说说啊，她们这两个人，和我说的时候那是一种冷漠，义正辞严。什么我知道她这样我就是死了也不会用她的钱，什么如果她能够要脸，她怎么会做这种事？”
小道士掐着腰继续说：“结果我说这个卡里还有两万三的时候，她们又一下子把卡抢了过去。那个笑容，真的是比那些变脸的都快。期期艾艾的说，我其实也不是真的这么想，她是我女儿……”
轩辕皇甫一直没有说话，但是这一刻他也有些恼火了。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这是真的太缺德了啊。”
我听着也有些无话可说。
“不是你听听啊，这都是人话吗？”
我摇了摇头叹口气说：“没有办法，人性到了最后的一刻，他们已经失去了最根本的道德。”
“那是自己的女儿啊，他们……”
小道士他气到了最后不气了。
坐下以后，他气鼓鼓的说：“这个真的是让我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人不管是谁，只要是牵扯了钱，别人啥也不是。”
我耸了耸肩说：“你也不是干一两天了，这种事你应该去接受。”
他看着我想说什么，最后却也气的不吭声了。
我叹口气，看着外面的天：“要不然我们能如何呢？你说我们总不能自己触犯规矩吧？”
“我……”
小道士完全偃旗息鼓了，我看着叹口气，就是这么幽幽的说：“你还行，我这个更加气人。”
等我说完了，小道士头发直接炸了。
“妈的，这个世道，要不然让落骨之地把这些人都毁了算了，要不然留着做什么？玩吗？”
我听了也笑了起来。
“还不至于，还不至于。”
“不至于？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事啊？世界干脆就是重来算了，我不管了。”
小道士气的想要坐下，我喊了一句：“小心……”
但还是晚了一步，因为他是一下子坐地上了。
“啪……哎呦……”
我和轩辕皇甫一个忍着，一个是直接大笑了起来。
本来是悲伤的气氛结果让他闹得是哭笑不得了。
“你还笑，我疼死了。哎呦喂。”
我咳嗽一声说：“要不然我不能哭吧？”
他气哼哼的坐下，一声不吭的看着地面。
小道士还真的觉得委屈了，毕竟他这一下帅的还挺惨的。
“咳咳，行了。我们都干了这么多年了，这点的心态还是要有的。那个魂魄呢？超度了？”
“超度了，要不然我回来做什么？”
小道士说着郁闷的不行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
“有没有可能说是因为你刚刚的那句话惩罚你一下？”
轩辕皇甫突然出现问着。
我听了也觉得不是没有可能，刚刚他这一句话多少是有一些过分了。
小道士想了想说：“好吧，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这么说的，饶了我吧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