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就回过味儿了,事情应当是这样的发展顺序。她被突然出现的白子曦吓到,恍恍惚惚地去找李臻验证他身份的真假,结果身份没验证出来,还叫李臻怀疑有心之人想害她,因此造成了紧张兮兮地把她禁闭起来再来彻查那个有心之人。
这不就是一场乌龙么!更叫她无语的是她明知道是误会还无法向李臻解释,要是她和盘托出,呵呵,不用想都知道李臻和白子曦会怎么来。那样他们两边都不会放过她吧……
思及此,沈烟云的怒火就有点虚了,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被禁足有一部分原因在于自己没问清楚就来贸然去问李臻,若是她提前问的人是平安,不就没这么多事端了吗?
再者,白子曦不知道要做什么,突然把这么不好消化的消息一股脑地砸给她,害她脑子反应不过来,干了蠢事。若是他把话说清楚,或者换个不那么刺激人的方式把这些告诉她,又或者干脆别告诉她得了,无论是哪种都不会让她做出前几天的蠢事。
关键是,这家伙扔完消息转身就没了踪迹,让她一度以为那天晚上是个梦,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理清楚整件事为何她更想高冷地‘呵呵’两声呢,乌龙套着乌龙导致她被李臻关了几天,火气被强行压下变成了憋屈,她甚至有种脸好疼的错觉。
“其实……我有没有和旁人接触平安你应该最清楚,那什么国师就是我在哪边听到了才会好奇一问。”不管她如何被自己坑,那些无故被查的下人才是躺枪最严重的人,她试图从平安这里找点证据证明自己没有跟‘有心人’接触,间接打消李臻的疑虑。
她和平安两人平日里很少分开,她身边除了平安就没有第二个贴身丫鬟了,就这种情况下谁还能凑到她面前说点啥挑拨的话?没有嫌疑人也就该不用再查下去了吧……
她想的挺好,然而平安这回根本没站在她这边。她说:“姐姐你错了,平安再如何也不可能一天到晚都和你在一起。我也不相信你会因为好奇来问起国师,还问到国师的名字,你不可能不知道不能在背后议论国师之事,除非有人引诱你如此问。”
她说得好有道理,哪怕是知道真相的自己都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哎,具体是什么情况我还能不清楚?而且,我有什么理由去骗你们?”她还试图垂死挣扎,坚持不能因为自己作死而带地别人倒霉。
谁知平安拧着眉头就问了一句话即刻便叫她无话可说,她问:“姐姐你今天怎么了?为何一直为他们说话?别有用心的下人不值得同情的。”
心好累,她该如何为根本不存在的人辨别?且越是解释她就越容易被平安的说辞带进去,不由自主地顺着他们的思路去想,简直有毒!
“算了算了,我不说了,清者自清,能查到的必然不干净,查不到的王爷也不会滥杀无辜……”既然都解释不清楚,沈烟云也不强行辩解了,彻查下人看着吓人,但她相信李臻不会拿无辜的人开刀。
“说得对,我还不至于多疑到滥杀无辜。”
窗户边不知何时多出一道欣长人影,不是李臻是谁。沈烟云脸上飘来几片乌云,她现在看到李臻就没来由地不爽,她果然还是太感性了,明知道李臻做的事严格上来说不算错误,但心里总无法自己走下台阶。
因此她难得没有回应李臻,心情不好这四个字早挂在脸上了。平安方才和她说了好一会儿,秉着对姐姐的了解很快就知道姐姐在想什么,她明白此时最好给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把话说开误会自然解除。另有一点隐蔽的想法是,凭王爷的本事,收服姐姐这点小情绪应当小菜一碟,她就不打扰他们两人了。
于是平安非常知情识趣地高退走人,沈烟云“嗳”地唤了她一声,明显不想让她走后自己独自面对李臻,然而平安这次走地飞快,且装聋作哑的本事也很大。
“夫人莫不是还在生为夫的气?这可怎地好,不如为夫这厢给云儿赔个不是。匆忙之际连个商量都没就把你禁足了,想必是该有些生气的。”
算他识相,赔罪什么的不说,认错态度就让人很舒坦。沈烟云听完气就已经消去大半,只是人还是背对着李臻坐着,且一句不发,不知道还以为她半点没有原谅李臻的意思。
李臻见状也不见气馁,他径直把背对着自己的沈烟云给掰了回来,看到她脸上神色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沈烟云已经不生气了。不去管沈烟云往下撇的嘴角,他直接把人往自己怀里一塞。“我就知道我的云儿脾气最好,这就不气了。”
“谁说我不生气了?”然而声音被闷在某人胸膛间,模模糊糊地听不真切。本就是赌气似的话语,他没放在心上,她亦然。
面前人的胸膛给她奇特的安宁感,似乎只要待在他的胸膛中就不畏惧风雨,她听着对方平稳的心跳声,一时竟有些入迷。
感叹自己也有这么感性的时候,她慌然捡起话头,侧过头问:“对了,还未问你,你查出了什么?”好歹口齿清楚的问题,又是那么地正儿八经,李臻不好装聋作哑地忽视过去。
他松开点手臂,让沈烟云顺着力道从他怀中出来,他看着她的眼神不知为何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随后他便坦然地说道:“方才你靠在我怀里时,我恍然以为一瞬就是永远。”
“啊?”
“我确实查到点东西,其中你院子里头不干净的有三人,两个来自外面的贼,一个是自产的家贼。”李臻不顾她疑问的眼神,径直说起正事来,只正经不已的脸旁泛起一丝薄红,叫沈烟云看着一呆。
若是在这之前有人告诉她李臻会害羞她铁定不信,然而现在却是亲眼所见。这个调戏她成了日常的男人,竟也会因为一两句感性的话害羞起来,叫她不忍心揭穿他。
“什么叫外面的贼和自产的贼?”配合无比的提问背后亮起一双狡黠的眼睛,她瞅了瞅正襟危坐的李臻,突然一个恶搞的念头冒出头来,然后她就那么做了。
她提完疑问后骤然直奔李臻……的腿上,眼疾手快地坐上去,双手环住呆掉男人的脖子,“你还没告诉我什么叫外面的贼,什么叫里面的贼!”
她的举措不可谓不大胆,亦有着浓烈挑逗意味,一举一动都不是平常的她会做出来的。她的目的就是要逗李臻,想看他窘迫不已的画面,他越不好意思,她就越觉得好玩。
然而李臻是什么人,普一开始确实被吓到,且有点不好意思,但当他反应过来自然就没沈烟云嚣张的劲儿了,他顺势而为地捞住某人的小脑袋就亲了上去,完事后还一脸回味地说:“尚可。”
沈烟云正被他吻地一脸桃花,眼波荡漾,被这一句品尝一般的话语给激到,伸手就给了他一下,两指捻起一小块肉旋转个360°,叫他体会来自王妃的深情回应。
李臻对此哈哈大笑,不光不喊疼,还张开双臂任由她随便找位置掐,非一般的纵容。
没了对方鬼叫喊疼,她自然没了继续折腾的兴致。“拉倒吧,这样就没意思了。”
王妃生气不理他了,他的笑声不止,至此两人算是嫌隙尽消了。
“不想知道什么是内外贼了?这样,你且说说你理解的内外贼分别是什么?”
她是个容易被带走思绪的,恼不过三秒,被李臻一个话题一吸立刻就被转到内外贼上头去了。“内贼是外偷府里东西的吧?外贼难道是外面进来的贼?”她不是很确定地说道。
李臻听着但笑,“都对,也都不对。”他眼神能柔出水来,里面有着对她的无尽纵容。
但沈烟云在猜谜方面耐心实在有限,她颇为不爽地来了一句,“你干脆直接告诉我得了,还叫我猜了作甚?”她是知道了,自己根本弄不懂他们脑中的道道,她和他们之间相隔的就是两个互不相干的世界观。
在她的世界观中从未有过自己无意间的疏漏能牵连到这么多人命运的情况,很多时候她都是知道却无法改变人家的命运,有种淡淡的无奈吧。
她想自己的脑子又乱了,不受控制地乱想,做不到让身边的人都好好的也得独善其身不是她以往的准则么?那么,对那些真有问题的下人她或许就不该多问。她真正应当做的是尝试着去了解这个世界,再不要让同样的乌龙发生第二次。
突然温暖回笼,李臻没急着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抱住她颇有些感慨地说:“你刚才的样子我不喜欢,放佛突然离你很远,永远也够不到你。真是奇怪的感觉,你明明就在我怀中。”
游离的思绪骤然被拉回,沈烟云右手搭上他的手,实打实的温暖在提醒她这里的一切包括李臻都是真实存在的,有血有肉的。
她突然想通了,笑了笑,“刚才在瞎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