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噙着一抹坏笑，明显是故意把这么爆炸性的消息放在最后来刺激她。
西夏第一任女王？沈烟云刚才还在口中佩服不已的女人，转而忽然听到这么一个堪称悲惨的内幕消息整个都有点懵。
始作俑者很享受她震惊的表情，好整以暇地看了会儿才慢悠悠地接着说：“别以为你看到的就是真实，最少在我这里就没见到过所谓的人生赢家，有得必有失嘛，你可以差不多这么想，想获取的东西越大越难得到，那么要付出的就越大。顺便，其实她有机会救自己爱人，但她放弃了。”
沈烟云被他那几句看似轻飘飘的话给炸傻了，好悬把快要说出口的‘为什么’给咽了下去，答案人家早就说地分明了。
“听你这么一说这还有什么奔头？求什么都不成，谈个恋爱还这么多事儿。”她知道自己此时有点无理取闹的由头了，但怎么说她最近情绪起伏略大导致她脑子时而灵光时而愚钝。
什么向前辈取经根本就是一顿妄想，白子曦给她看了一个完全不同于他们光鲜面的黑暗，甚至可以说他们除了她所知道的光鲜外，他们就没有叫人羡慕的地方了。成功者此时在别的方面是失败者，而别的方面正是沈烟云想寻求的答案。
她忽然觉得很丧气，好像骤然被抽去了所有力气，“就是说，我们都没有一个能在感情上有好下场？不对，还有一个人，宫里的那位难道她不算？”
这念头还是在刹那间挤入脑海的，那个白子曦都不愿主动提起又确实存在的女人，同时也是问题的源头。按理说她应该算某种程度上的成功，毕竟连白子曦这个掌控者都为之头疼，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猝不及防被她扯到一桩秘辛，白子曦惊愕之余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没谁会喜欢被人揭伤疤，尤其是这么丢人的挫败历史。“提她干嘛，她简直就是个神经病，要是说为了自己就要把其他人都害一遍也叫成功的话我也是服气。”
明显的愤愤不平，怨念深到快要实质化了，沈烟云听着又一次纳闷，不过她现在没多少心情刨根问底，自家后院着火都快泛滥成灾了哪还有心思兼顾别的事儿。
“不说拉倒，反正我是看了个明白。我过来就是倒霉催的，压根没你说的那些好处，放在现代你就是诱骗罪！”
“我哪里诱骗你了？不对呀，有诱骗罪这个玩意儿吗？”
“我说有就有，不然精神损失费哪儿来的？反正你就是故意没告诉我这些坑爹事儿故意等我陷进去后才来给个啥劳什子提醒！”
虽说其中有一大半是忽悠，沈烟云却越忽悠越起劲儿，没办法，看到白子曦那吃瘪的样子她就忍不住耍他。他明显不知道嘴炮儿的真谛，跟沈烟云吵架没多久就被批了个透彻，差点被说成十恶不赦之人，叫他着实郁闷。
不过他到底不是一般人，被困住一时可能，一直被困就不可能了。他只要注意到沈烟云不同于表情的内心就能立刻明白过来自己被耍了！
白子曦表示很生气，“我好心帮你你还反咬一口！下回被指望我给你提示！”
沈烟云听后只凉凉一笑，冷到人心底，“凭良心说你的提示有作用吗？”
一句话成功叫才刚起来点气势的白子曦委顿下去了，他还真无话可说，在这件事上谁也没想到他一个提示反而会造成反效果，就算提前告诉他，他都不会信。
“我，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沈烟云收了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可回溯，那么，作为闯祸的人，你是不是该给我点补偿呢？比如告诉我用什么办法才能让我和李臻的路走地更顺？”
其实白子曦那个二傻子是被她下了套儿，他的提醒固然可以作为导火索，但那也要有火药才能炸起来呀。说到底还是她和李臻之间的感情有问题，否则他们不至于因为一次打击就走到这地步。
但白子曦这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家伙暂时不会转过弯儿，不趁机捞好处都对不起自己，沈烟云笑地略狡猾。
白子曦确实没反应过来前一刻还在伤心的人是如何给他下套，“你这个问题我真不好接，你和李臻之间本来就要走得坎坷些，也不想想你们隔了多少年，他又是个心思深的人，你是个脾气拗的人，光性格都有的磨合，更不用说你们的迥异的观念。”
沈烟云耐心听了会儿，忽然用简单粗暴的话打断他，“说得太高级，放简单点的版本。”
白子曦瞬间给了个她个白眼，没见过主动要人劝的人会要听更为简单的话，“说白了你就是介意他身边有别的女人呗。”
沈烟云屈尊降贵地点了下头，然后就就示意他往下面讲，白子曦被她扯地跟个提线木偶似的，只得清清喉咙继续说道：“这个问题从本质上无法解决，要么你转观念接受他的，要么换他转观念。”
“别人不知道我的经历你还能不知道？”语气中透露着森冷的寒意，白子曦听着就是一个哆嗦。
两世遇上渣爹她也是够倒霉，谁摊上这种糟心事儿都不免多想些，且就沈烟云那脾气，面上未必看出什么，心里就未必了。其实她跟李臻算是一类人，都是黑芝麻汤圆，面皮儿都好看，心里记仇的脾气机会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的意思其实很明白，两次遇到不靠谱的爹外头有女人，她对男人的信任程度不大高，平常不被触及高压线还要，一触碰就变成了天翻地覆的爆炸。就像现在她或许可以勉强接受李臻的悔过，但她无法遏制自己不去怀疑他会不会有第二次。
对此，白子曦是绝望的，“你得知道李臻和他们终究不一样。”他试图唤醒沈烟云当初对李臻的那迷恋劲儿，当初认为完美无比的人没道理瞬间就没了好感呀。现在沈烟云可不能对李臻失望，万一她这一失望就拒绝干活，就想回到现代他不得哭死。
然而沈烟云回答他的答案依旧犀利，“爸爸当年和妈妈也很相爱，不然我妈能嫁给他？”
白子曦……
忽然觉得和脑子恢复正常的沈烟云对话好费劲咋办？一点都不好忽悠，万一她真的因为失恋搞个啥心灰意冷咋办？白子曦表示很方，不亚于当初面对最棘手的一个穿越者，因为她无从下手。
窗外忽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声音听着比较让人心烦。沈烟云动都没动，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又或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也许过了好久，他恍惚听到沈烟云开了口，声音裹挟着雨水的湿气有点凉，“如果我说某一天我想让你帮我改掉记忆，你能做到吗？”
这不是突如其来的念头，实际上她想了有很长一阵子了。假如矛盾的源头在于他们所接受的教育观念，她固执地保持自己的观念或许不大好，长此以往两败俱伤几乎成了必然的那个可能。
如果她主动放弃，或许就不存在这么多痛苦，她只要像这里的女人一样思考。认为有了夫君的专宠就可以过一辈子，就不会去给自己找不痛快，其实……也算是一种解决方案。
白子曦却似被她的神来一笔给吓地不轻，“你这么一说我差点以为你又换了芯！可以是可以，但你要知道改掉记忆改不掉性格，你该是啥样还会是啥样。”
“不对吧，你不是说那个女王到后来可以洗掉记忆在现代过地很好吗？”
“谁跟你说她爱上了别人？她那个丈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是古代那位的第十世转世。”
沈烟云这回是真的倒吸一口冷气了，这转折来的太猛她险些反应不过来。“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说人有惯性，就算没了记忆喜欢的人还会是同一个。怎么越看越觉得浪漫呢……”
“当然啦，不浪漫我能说她最幸福吗？总之，你的问题不是不可以解决，参照她的就行，你死一次，李臻再死上几次，运气好就能在某个轮回中遇到彼此。看！多么浪漫多么完美！”
沈烟云是越听越怒，后面压根就不像好话！
“得了得了，我算是弄明白一件事，你就能给我添麻烦，问题是一个都解决不了。”说到这里就更想动手赶人了，烦心的够多再不想多听，有那时间她不如想想怎么跟李臻谈才好！
“嗳，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是看你很有天分才多提点你，你倒好，不光反过来怪我，还要嫌弃我！”
提点？她暂时不想要这份提点，没他提点好歹还少些烦恼，有他在就跟个探照灯似地把什么难看的面都扒了出来，她是越看越糟心。
“少来，我宁愿不要……”
忽然门口传来清晰无比的敲门声，沈烟云说一半的话被卡了回去，好歹有了几次差点被发现的经历立马朝白子曦使了使脸色。白子曦给了她个大大的白眼，终于化为一缕白烟从窗子里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