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弥和夏无殇又一次碰撞后分开,两人都显得极为淡定,没有喘息的模样,但实际上,每个人的气息都极为粗重,刚才一番交战,怎么可能没有损耗,夏弥已自感体内乏力,若再那么战一场他极可能输,相反,夏无殇那些表现都是做给夏弥看的,他眼里,夏弥只能算个高手,但不至于可以同他并列。
“上木剑,让他二人比试。”夏无衍开口,他知道这样难以分出胜负。
两柄木剑被送至夏无殇和夏弥手中,这木剑为上好铁木所做,坚硬如铁,但又被制得宽厚无锋,专用于私下切磋。
“九弟,让三哥来见识见识你的剑法。”夏弥出剑,快若疾风,他丝毫不犹豫,直接释放出凶狠的剑招,同时,他还有个打算,希望可以逼夏无殇使用劫渊,劫渊,天下第一的剑法,习武之人莫不想睹。
两人仗剑相斗,剑虽无锋,但在他们的把持之下,一剑也能取人性命。
“你觉得九弟缶赢吗?”清瑶向夏桓问道。
夏桓审视半晌,答道:“他不会赢,不是他不敌三弟,而是他不想。”
“不想?”清瑶有些疑惑地看着夏无殇。
此时的战斗已至激烈,两人一番碰撞走上几百剑招,依旧难分胜负,但看那招数迅猛,交手频繁,他们打算要结束战斗了。
“九弟好本事,接我一剑!”
夏弥蓄势,强大的气场碾压四方,木剑在其手上,爆发出无上威势,反手一掷,一剑飞射,快如闪电,如蛟龙出海,鲲鹏腾飞,这一剑,快到极致,难以阻挡。
“一剑隔世!”
梦雪最先看出来,这个剑招的动作她太熟悉了,其他人也是惊愕地看着,这一剑,很强,达到必杀境界。
但在那一剑之下,夏无殇却架木剑挡住了,他手上的木剑,被崩碎成渣,他的手,虎口炸裂,鲜血翻涌,但这一剑,居然没能重创他。
“的确是一剑隔世,可惜威力不够。”夏无殇喃喃道,一双眸盯着夏弥。
“三哥,这一招很厉害,我输了。”
夏弥并未有喜色在脸上,他更多的是诧异,这一招他可是尽了全力,堪称必杀,结果只是让夏无殇受了点小伤,这一剑,少有人可挡,要么那人实力位于刀圣那样的巅峰,要么他会使用这一剑招,知根知底。
最终的得胜者是夏动,但很明显,在武艺切磋上,他并不是最厉害的,夏弥让了他,还帮他挡下了夏无殇。
“她只会属于我。”夏动看着玉雕,坚定而霸道地说道。
夏无殇在一旁,梦雪在为他包扎手掌。
“你明明有机会反制的,为什么不出手。”
“这是一场没有意义的战斗。”
“疼吗?”梦雪有些心疼道。
“能让你如此贴心为你包扎,再重的伤也值了。”夏无殇边说着边抬头望向夏动,夏动此时也一脸阴沉地瞪着他,因为梦雪,他们注定是敌人。
夏无殇起身,走到夏动身边,他没有去看夏动,而是盯着那尊玉雕,他目光锋利,仿佛要用目光将玉雕切碎一般,双拳紧握,又像发怒而未作的样子。
“五哥,玉石易碎,你要小心点。”
夏无殇牵着梦雪,向夏无衍辞别,这场宴会,没什么值得停留了。
夏动不解,而夏蛰小心翼翼靠近那玉雕,只是用手一碰,那玉雕轰隆隆化作一堆粉末,震惊了所有人。
“内力外放,巅峰强者,他已能做到这一步了吗?”夏弥出神地轻喃。
“夏无殇,你我之间,只能留下一个。”夏动暴怒,在心中怒吼,夏无殇居然当着他的面,用内力毀了那玉雕。
“有好戏看了。”一个角落,一个猥琐的嬉笑声回荡。
夏无殇牵着梦雪,缓缓走在这青石铺地的小街,左右的商铺皆已关闭,一条不窄不宽的街道,只有他们,手牵着手,两人默默无语,走完这条路。
“这么久,你怎么不说话。”
“牵着你,什么都满足了。”
“花言巧语。”
“那就算是吧。”
两人回到府邸,夏无殇一人去见百里灵,今天是大年,该见见她。
“花去木枯,岁月空流,莫回首,心依旧,物去人空。”百里灵呆呆地坐在院子的枯木下,看着这木,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悲意。
夏无殇推开门进来,一脸郑重:“又在想他吗?”
“如果可以与他一起,遍体鳞伤,面对黑暗,承受孤独死寂,我也愿意。”
“不会的,天要他一个人。”
“会的,你什么都不知道。”悲悯的眼神再次出现。
“今天是大年,我想,你会喜欢这个东西吧。”夏无殇取出一件香囊,清香幽幽,那是萧绝恨的,百里灵赠予他的。
百里灵一愣,身躯有些颤抖,她上前接过了那香囊,眼中落下几滴清泪。
夏无殇自然地要去抱百里灵安抚她,但那一刻,百里灵避开了。
“你不配。”
夏无殇眼中多了一些落寞,轻喃道:“我的确不配。”然后,他转身离去。
百里灵望着那背影,眼中尽是不舍,她感到心在滴血。
“我会救你,与你同在。”
梦雪准备了年夜饭,以桃花为名,在北方这寒冬之季,能尝到美味的南方桃花制品很是难得,这东西都是梦雪亲手准备,这一年,他们不再是一个人。
“怎么样,好吃吗?”
“我很怀疑你是不是北方人,南方的桃花宴你居然能做出来。”
“快吃吧,一会儿还有事。”
“你不会要送我礼物吧,让我猜猜。”夏无殇一脸坏笑。
“你又想哪儿去了。”
两人很快结束晚宴,今天因为是大年,墨武和华阳子都不在,偌大的府邸,只剩下几个护卫和他们。
“雪儿,不是要送我礼物吗?为什么我什么也没看见。”夏无殇像个孩子似地叫嚷道,梦雪在他身边,轻咬贝齿,仿佛难以下決定。
“你跟我来。”梦雪拉着夏无殇向她的卧房跑去,夏无殇顿时蒙了。
梦雪拉着夏无殇进了厨房,并关上了门。
“雪儿,这太快了,我还没有准备。”
“你这人整天就知道胡思乱想。”
话音刚落,夏无殇还未开口,梦雪温润的香唇便已贴来,触电般的一颤,夏无殇瞪大眼晴看着脸色羞红的梦雪,同时,感受唇上的温软与鼻尖的芬芳,如痴如醉,许久,唇分。
“你……你……”夏无殇大脑一片空白,说不出话来。
梦雪羞涩后退,接着,红纱飞扬。
她在这房里为他独舞。
那人,是下凡的天女,肤如凝脂,步步生莲,她一眸,如尘世千万虚幻,她一笑,山河为之破碎动摇,她的舞,似仙子于九天之上,一舞动乾坤,一舞蔽日月,那是一种震撼心灵的美,是自然塑造,完美无缺的美,她的每一个动作,都那般动人心弦,任你是铁石心肠,也融化于这无缺的舞中。
夏无殇看痴了。
一舞罢,梦雪看着还在愣神的夏无殇,扑哧笑了,原来这家伙也会被迷住。
“这,是你给我的礼物?”夏无殇回过神来,有些木讷地问道。
“此生,我只为你而舞。”
夏无殇笑了,像个孩子般灿烂地笑了。
“闭上眼睛,我带你去看我给你的礼物。”
梦雪闭上眼睛,但夏无殇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想到之前自己吻了他,他不会……
“那个地方有点远,我抱着你飞过去。”
“就不能骑马吗?尽想占我便宜。”
夏无殇和梦雪出了府邸,他们共乘一匹马,在月色下狂奔。
“抱紧我,要加速了。”
梦雪抱紧了夏无殇,和他在一起的每个时辰,都是最好的礼物。
终于,他们到了,那是一处山谷。
呈现在梦雪眼前的,是繁花盛开的桃树林,那满山谷的粉色,在月辉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晕,那香气清淡怡人,那簇簇花团,略久观望会觉得自身也是其中的一份,这花盛开,这粉漫天,在这寒冬里,却能见到如此盛大的桃花开之景,梦雪被深深震憾了。
“你怎么做到的?”
“只要我想,就没有我做不到的。”夏无殇轻轻一笑。
梦雪知道,创造这一幅奇景,必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夏无殇离开梦雪,施展轻功降临在这漫天花海的中心,脚尖轻轻点在枝头,身子悬空,在月色下,长发飘飘,衣袂飞舞。
“笃——笃——”夏无殇从腰间取出一杆长箫,独自吹奏起来。
箫声伴风,传遍山谷,加之回音、风声、花飞之声,形成一道独特的曲子,这曲子低沉延绵,能引人心中无限悲意,此曲平缓悠扬,内心便如波澜浩海,也能剎那静止,整个世界,整个夜晚,只留得一人、一箫、一片花。未己,箫声调起,音波之中夹杂无穷内力,所过之处花瓣飞起,如花雨一般,整个山谷到处弥漫着粉色,清香暗放,久久不散,再稍加运作,花瓣浮于半空,每片都回应似地嗡响,与那箫声,起伏相映,旁人听来,似有无数乐器齐奏,响彻天地,那箫声,引领万音,不知其源,不知所踪。
尾篇,箫声轻微,天地间长风呼啸,漫天花雨尽归一人,那人便是梦雪,以花为路,身如轻燕,夏无殇缓缓落至梦雪面前,那一刻,他如天神般临世,却似情圣般深情。
他在花雨之中,吻了她。
“我的礼物,你喜欢吗?”
“到底你还是想占我便宜。”
“你亲我一次,这次咱两不相欠。”
“不,你欠我的,你永远都欠我的。”
“那我再还一次吧。”
夏无殇搂着梦雪坐在山顶上俯视那一片花海,天地仿佛静止在这一刻,世界仿佛只留下他们两人,明月之下,两人相偎相依。
“谢谢你,让我感觉到这世间的美好。”
“你喜欢我吗?”
“我不知道。”
“答案在你心里,有一天,你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