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是她出事了。”萧绝恨的呼吸变得极为不稳,可见,他的心已经慌了。
“快去看看吧。”梦雪知道是怕自己介意,否则他第一时间已经赶过去了。
不再犹豫,萧绝恨起身赶往百里灵所在的院落。
此时的那个院落,与梦雪当时所见又完全不同,那株原本茂盛的大树已变的枯干如柴,上面不见半点绿色,没有半毫生机,唯一还有的,是那落了一地的残花。百里灵一个人躺在花上,此刻的她,容貌逝去,变得无比苍老,那三千青丝,尽数化白,她一动不动躺在那儿,以花为葬,以风悲鸣,她要一个人孤独地逝去。
“吱——”萧绝恨推开了院门,当他看到百里灵,他眼中满是诧异与愤怒。
“怎么会这样?是谁。”萧绝恨从地上把百里灵抱在怀里,她的身体如冰块一般寒,她柔弱地像一片雪,一触即化。
“我……要……死……了。”百里灵艰难地说道,脸上露出凄惨的微笑。
“不,不会的,为什么!”萧绝恨慌了,他再也掩饰不了自己内心的情感,两行热泪滴落在百里灵的脸上,那一刻,百里灵的眼中尽是喜悦。
“灵儿,不要离开我,我说过要守你一辈子的。”
“你还是他,可是,我不是我。”
百里灵深吸口气,仿佛在积聚最后的力气。
“从一开始,你就是被选中的棋子,我也是,不同的是,当你第一次遇见我,你就已经卷入了这个计划,我的使命就是让冰冷的你拥有情感,孤独可以让人实力变强,但做不了大事,当你懂得情感,才能更好完成这个计划。你不必为我流泪,因为从始至终我对你都没有感情,我是一个无心无情无欲之人,在我眼中,唯有使命。”
说完一大串话,百里灵的气息变得极为微弱,萧绝恨如五雷轰顶一般愣在那里,从一开始,这都是计划的一部分?那些情感,那些美好,都是被故意安排的?
“原来,我被骗了这么久。”萧绝恨失神地喃喃道。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萧绝恨陷入狂暴,他不相信,他不愿接受他的人生是被安排的真相,“你为什么又要告诉我?”
“我已经要死了,何必骗你,我是见你被骗了数十年,最后可怜你而已。”百里灵的话一下变的无比冰冷,那个令萧绝恨极为厌恶的眼神再次出现了,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可怜鬼一样,萧绝恨,整个人都呆滞了。
“我是百里家的人,百里家的意志就是我的使命,可惜你被我骗了这么久,真是可怜,可怜你付出那么多感情,而我对你未曾丝毫动心,哈哈哈哈。”此时的百里灵就像疯了一样,露出丧心病狂的笑声。
空中飞舞着的最后一片桃花落下,落到土里化作烟灰,萧绝恨怀里的百里灵缓缓垂下手来,她随着那残花一起凋零,她的脸上,是得到满足的微笑,她留给萧绝恨的,唯有痛苦。
院落的大门外,梦雪透过半开的院门凄惨地望着逝去的百里灵,她骗了他,为什么?成全他们吗?
萧绝恨怀里的百里灵,已没了半分生机,萧绝恨愣愣看着她,一时不知所措,为什么要说出这一切,让他不知是该爱,还是该恨。
许久,桃花渐渐在地上枯黄。冬季的冷风在空中嘶吼着,处于中部的夏京,冬季虽没有雪霜,却也异常的寒冷。萧绝恨抱着百里灵的遗体坐在那儿,他闭上了眼睛,不知在思考什么。
梦雪拿了一件貂裘披在了他身上,他的眼睛没有睁开,也像死了一般,她没有说话,这些事,只能他自己去放开。
夜幕已至,天色愈寒,梦雪仍陪着他坐在这桃花遍地的院子里,她的脸色雪一般苍白,毕竟她不曾习武,体质比不上萧绝恨。
这时,萧绝恨缓缓睁开了双眼,那双眼,如海一般平静,平静的让人感到比凶涛骇浪还恐怖,他的气质,多了几分暴戾。他起身,将貂裘再披到梦雪身上,并抱了抱梦雪使她暖和,接着,他只是冷哼一声,一掌便将那棵枯树连根炸起,院落里出现了一个不小的深坑,他抱起百里灵,将其缓缓平放在坑中,又一挥袖,漫天桃花填满泥坑,接着,他用他的手,一把把挥洒泥土,埋了那个他曾经深爱的女孩儿。
“雪儿,我现在发现,我的存在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不要这么说,你一直很好,真的。”
“我身上的一切,武功,地位,权利,都是他们给的,我的生活,也甚至是他们安排的,就连我的第一份感情,也是他们创造的,我的存在,对于我,毫无意义。”萧绝恨有些颓废,他的话中透露出他心碎的痛。
“不是,你始终在为你而活,他们可以设计一切,但他们并不能完全左右于你,你的实力,是你自己努力修炼出来的,你的地位与权利,也是你自己奋斗挣来的,他们或许把你视为了计划的关键,但如何发展,发展快慢,都是你在主宰。”
“你有你的思想,有你的忠诚情义,你,还有我。”
萧绝恨望着梦雪,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是啊,还有你们,还有你。”
“等我有机会,我一定会把这一切,问个清楚。”
萧绝恨他选择了隐忍,他要把心中的痛楚埋下来,他不相信百里灵囗中的真相,有一天,他会亲手揭开那个阴谋的面纱。
夏京最近风声愈紧,京郊之外,已驻扎数路镇边军队,所有的军政大臣都齐聚夏京,大夏的天变,开始了。
皇宫中,皇帝寝殿里,夏无衍闭目睡在榻上,他双唇泛白,脸色发黄,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他病了,在夏无殇走后一个月便病了,他病的很严重,连威武不凡的他也撑不住,他病得很怪,怪到宫中御医无人能查出病根,皇宫内外到处求访名医,可都不见有高人能除此病。
夏无衍睁开眼,他双眼昏浊,看外界都是朦朦胧胧,他现在的模样,仿佛一下苍老了三十岁,他一天之中,也只有时断时续几个时辰的清醒时间。
“陛下,你醒了。”轻柔的声音传来,一直候在夏无衍旁边的只有皇后一人。
皇后本原本是宫中一个侍女,取名蕙儿,她一直爱慕着夏无衍,希望有朝一日能成为他的女人,与那些妃嫔不一样,那些妃嫔要么图权图位,要么因为政治关系,而蕙皇后,她对夏无衍出自真心,这些名利财货,她一样也不看重,如今夏无衍病重,诸妃嫔都各自召集势力争权夺势去了,守在夏无衍身旁的,只有蕙皇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