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慕初夏眼帘掀起，她盯着霍霆煜，美眸里像是蒙了一层雾气。
霍霆煜见慕初夏愿意理他，便握住她的手，眼神温柔，“初初，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补偿你！好不好？”
“霍霆煜，那你说说，你所谓的补偿是什么？”慕初夏嗓音嘶哑，苍白的脸色亦是清冷的。
“是——”霍霆煜想说会对慕初夏好，无论她想要什么，他都愿意给她，但话到嘴边，却又顿住。
慕初夏转动眼珠，见阿凌还在，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她和霍霆煜。
“阿凌，去睡觉吧！”慕初夏说道。
“想跟妈咪睡！”阿凌凑到慕初夏身边撒娇。
“阿凌，妈咪生病了，会传染你的，乖，去房间里睡！”慕初夏哄道。
阿凌确实很困，但他还想听听渣爹和妈咪说话，想赖着不走，又怕慕初夏生气，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被龙宇领着去了另一边的房间。
阿凌一走，病房里只剩下慕初夏和霍霆煜两个人，看到霍霆煜僵硬的表情，慕初夏不无讽刺地勾唇，“怎么？说不出来了？”
“初初！”
“霍霆煜，我想要的，已经明确告诉过你，我要翻案！我要你还我清白！我要真正的凶手伏法！”慕初夏目光犀利，骤然激动的情绪让她头晕目眩，刚坐起来，就猛地倒在了床上。
“初初！”霍霆煜想要查看慕初夏有没有事，但他伸出的手直接被慕初夏打掉了。
“你做不到，就别来跟我说什么补偿！”慕初夏闭上眼睛，每多看一眼霍霆煜，每和他多说一句话，都让她感到窒息。
霍霆煜心情很糟糕，偏偏现在他还说不出任何保证的话。
慕初夏缓过一口气，不再看霍霆煜，双眼盯着天花板，笑了一声，“你说你昨天晚上说的都是气话，只是想要留住我。呵！这话，也只能骗骗你自己，让你自己感动罢了！霍霆煜，你能说出那样的话，就证明在你心里，我是无足轻重的，是被你轻视的！”
“在你眼里，我的尊严，一钱不值！”
“不是这样！”霍霆煜想要反驳，“我没有轻视你！”
慕初夏眼珠子一格一格地转动，视线落在霍霆煜面上，布满了血丝的眸子里，是冬日霜雪一般的冷，“霍霆煜，你扪心自问，你做的哪件事，不是在践踏我的自尊？”
霍霆煜：“初初，如果你是指一开始，我对你不好，那我承认，但那是有原因的！”
“原因？”慕初夏眼神恍惚了下，“是因为我爸爸吗？”
霍霆煜没有否认。
“所以，你和我爸爸有仇，就来践踏我？”慕初夏问，声音都在发颤。
“起初我并没有打算殃及旁人！”霍霆煜迟疑了下。
“那是什么时候，你决定对我出手？是因为我爱上了你，让你感觉屈辱，还是因为那一夜？”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慕初夏，困扰了四年。
霍霆煜眉心蹙紧，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因为他明白，一旦他说了实话，只会让他和慕初夏的关系变的更加糟糕。
然而，他也知道，他不说，不代表慕初夏猜不到。
果然，面对霍霆煜的沉默，慕初夏惨笑了一声，“所以你看，我们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必要再继续下去？”
霍霆煜明白慕初夏说的对，理智上，他们两人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勉强在一起，只要有一方放不下，那就是折磨。
可是，从情感上来说，他舍不得放手。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从前慕初夏一直以为是因为她爱上霍霆煜，才会引狼入室，害了慕家，害了爸爸，也害了她自己，她陷在自责和愧疚里很多年，在狱中，有很多次她都自残想要结束这一切。
后来，她意识到霍霆煜应该是和爸爸有仇，才会对慕家赶尽杀绝，心里却并没有好过一点，甚至更加崩溃。
深夜的病房里，寂静无声蔓延。
“霍霆煜，你能给我说说，你和我爸爸，到底怎么回事吗？”慕初夏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说的，你会信吗？”霍霆煜轻声问。
“那就不要说了！”慕初夏闭上眼睛，气息很弱，“我好累，霍先生能出去吗？我想一个人！”
霍霆煜望着慕初夏惨白的脸，她的气色，比她刚醒来哪会更差了，好像生无可恋的样子。
霍霆煜心脏揪紧。
“好，我去陪阿凌，有事你叫我！”这一次，霍霆煜没有坚持留下。
慕初夏昏昏沉沉的，脑子里有根弦绷得很紧，仿佛轻轻一扯就要断掉。
她一会睡一会醒，到后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睡着了还是醒着的。
“大少，您一夜没睡，今天也忙了一天，休息一会吧！”龙宇见霍霆煜进来，满脸憔悴，不由关心说道。
霍霆煜看着床上已经睡着的阿凌，小小的身体，软软糯糯的脸蛋，集了他和慕初夏所有的优点，多么可爱的孩子，却是在那样一种境地下来到人世。
他伸手碰了碰阿凌小脸，锐眸里闪过温柔，他忍不住在想，如果当年他不是抱着复仇的目的来到宁城，他和慕初夏正常相识相恋，那么如今，是不是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糟糕的局面？
“龙宇，慕永泰那边，有消息吗？”霍霆煜给阿凌掖了掖被子，对于阿凌，他的心情同样也是复杂的。
“没有！”
对这个回答，霍霆煜并不意外，慕永泰要是那么好找，他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查到他藏身宁城，还有四年前慕永泰假死逃生后，这几年，他亦是没有任何慕永泰的消息。
当年的龙阁阁主，能被霍宁看上的男人，确实不一般！
“大少，阿凌小少爷是被慕永泰救下，也是跟着慕永泰长大的。”龙宇犹豫了下。
霍霆煜倏地抬眸，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目光冷锐，“你想说什么？”
龙宇一惊，急忙低头，不敢再说话。
“你继续说！”霍霆煜此时闭了下眼睛，敛去眸底冷沉，再抬眸时，恢复了平静。
龙宇知道自己不该多嘴，但大少发话，他也不好不回答。
“我是觉得，如果大少不愿意和慕小姐分开，也认阿凌小少爷的话，一旦大少对慕永泰动手，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