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李钧的口谕一出,跪在外面的言官满是震惊。
而京城和各地的权贵却是不以为然,因为他们很明白,如今的叶寒,哪怕真的犯下滔天大错,李钧也不会责罚。
汉州一战,可不是简单的胜利。
原因是窦秦二人把控大夏朝堂多年,先皇更是为此抑郁而终。
之前,李钧灵前继位,连夜清绞而不成,各方都认为最后的结局,要么是秦窦二人自立为王,要么便是李钧被二人打破帝都,彻底下台。
加上北方战事连连失利,观望的各方权贵心也是蠢蠢欲动。
在这个时候,汉州的胜利,无疑是一颗定心丸。
一来是鼓舞了各地平叛的军队,二来是压住了那些观望权贵的野心。
而言官清流,他们无非是感觉叶寒升迁太快,而且,一个知州掌握二十万,汉州之地更是自治,迟早要变成窦秦后来者,故而借着杀四万人的事情成为了他们钻空子的刀。
殊不知,他们能想到的,李钧为什么想不到,可如今谁动叶寒,就是要他的命。
故而当晚,帝都内作词做诗赠恶叶寒者被当街问斩几人,那些言官便不敢再多言了。
至于权贵们,层面和言官清流不同,他们猜测杀人只是李钧的第一步,可能还会加封叶寒。
果不其然,第二天上朝,李钧旨意下达,叶寒剿逆有功,封三等汉文公,加镇南大都督,统辖南方所有朝廷军队,金钱财物更不用说了。
当朝就有清流出来反对,说叶寒杀人如麻,是人间屠夫,不配为公爵。
可他话刚说完,李钧便在朝上拔剑,当场斩了两个。
然后对着满朝文武丢下一句话。
“有本事,你们去打秦文通,打窦婴,打的赢再来攀咬!”
然后丢剑愤怒而去,最后攀咬二字意思更是刺人,至此满朝文武再不敢多言。
是啊,他们高举庙堂,可却从未亲临前线,这些家伙虽然拥护李钧,但大部分看到秦文通和窦婴还是害怕的。
人的名,树的影,窦秦二人称霸大夏几十载,谁敢说不恐惧?
为何北方战事频频失利,并不是李钧的军队不如秦文通麾下士兵,而是秦文通毕竟是太尉,两者关系复杂,军中将士大多惧怕秦文通,更怕输了以后被牵连,故而根本没用全力。
而南方这个叶寒,从进入仕途就跟窦婴成为了死敌,二者本就不死不休,故而叶寒没有顾及,杀四万人说是震慑,倒不如说叶寒其实是在告诉李钧,小子我跟窦婴是不可能走在一块了,人我杀了,锅我抗了,但你这个皇帝得抗住,别捅我刀子。
李钧就是再忌惮,再戒备,在这个时候也不会动叶寒的,只会哄着,好好养着。
而四天后,封赐旨意抵达汉州之时,针对窦德最后的包围开始了。
汉州沧澜平原,被白云飞撵着打的窦德这会儿看着周围熊熊大火,已经完全懵逼。
是的,今夜醒来,大营四周还是好好的,可没一会儿,四周全部起了大火,只留了前后两个出口,前是叶寒,后是白云飞,都有重兵把守。
虽然火势没有蔓延至大营,但那浓烟也够窦德吃一壶的了。
这会儿,叶寒端坐,一身女将服的李紫苑站在他的边上道:“夫君,这群人已是翁中之鳖,为何不杀进去,直接将他们抹杀,却放火消耗时间呢?”
边上几个将领也是一脸好奇,如今的窦德之兵被白云飞追的不足十万,走此地也是想从这条线入兖州逃离,因为窦婴传信说跟赵围谈好了筹码。
可没想到一觉醒来,便已经被围了。
十万之兵,叶寒麾下如今足足有四十万之巨,完全是碾压性的。
当即,叶寒开口道:“上次杀了四万投降之军,是震慑,也会让这些困兽士兵拼命,他们认为投降无用,到时候难免会徒增死伤!”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匹夫一怒,也可血溅五步,更何况这十万军了!”
“我们看起来人势占有,但除去白云飞麾下的精锐,还有逍遥卫和锦衣卫,其余的大多只是受过训练的民勇,他们为了保家前来,为夫不能让他们真的丧命于此,都是有家老小的,能少死几人,就少死几人!”
“这浓烟滚滚,估计过不久窦德自己都受不了了!”
听到后面,李紫苑眼神满是钦佩,边上的花无心则是惊讶。
这叶寒只是一介文人,可行兵打仗丝毫不弱于她的父亲,更有甚之。
虽然不主战,但每一个计划都是致命的。
当初的州城之战,突如其来的大军打了那二十万兵措手不及,如今这火烧窦德大营也是如此,完全超出所有的人的预料。
估计窦德也没想到,叶寒会如此阴狠,会偷偷派人用烟来熏他们。
想到此处,花无心接话问道:“州尊,一旦那些人出来,该如何?”
“窦德,还有挂职的士兵全部处死,至于那些普通士兵,有反抗者,杀,投降者,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全部登记造册,为罪籍,戴手脚铁铐,发配需要劳工之地受罚,等战事平定后,再行处置!”
叶寒说完,花无心长出了口气。
虽然说她内心有血海深仇,更是受训于无生人,可上次那四万人的死,还是让她内心有了影响,因为光处理尸体就处理了两天。
也是这时,里面不时有士兵跑出,他们大多丢盔弃甲,一脸乌黑,哪里还有什么战意。
而叶寒早已经命人呐喊受降后的处罚,之所以到如今才出来,是因为窦德传令不要轻信,强调了四万人之死。
可有些人为了活命,还是跑了出来。
很快,叶寒前方就聚集了不下几千人,按照这架势,不消一天,那窦德麾下将会兵将散尽,再没有一丝战斗力,而那时候,便是他收网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