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卫生间出来,樊灵雨尽量假装淡定从容,并且微微淡笑,文静优雅,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陆萧骏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默默追随着。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目光接触到陆萧骏的瞬间,樊灵雨的脸上露出淡然的笑容,平静得仿佛当初在公交车上看到时的女子。
陆萧骏再次愣住,慢慢回味。只是,下一秒,他脸上那一种邪魅的笑又出现了。
“外面天气阴沉,你还是把被套收回来吧,明天再晾晒。”陆萧骏明明是故意的找茬,可声音听起来却那么的好听,那么的一本正经,无可挑剔。
明天?为什么是明天,再等到明天,她都不用回学校了。
而且,她现在还没来得及请假。
请假又是一道繁杂的程序。其实是她有点害怕了。
若是要请假,首先要找她实习单位的指导老师,而后是找当校的校长签字。签好以后,如果是请一天假,把请假条拍照上传给大学辅导员就好了。
如果是请两天一上,那么就要惊动学校的领导了。
两天之内是同时发给辅导员和院长,两天以上,发给辅导员、院长和校长。
这繁杂的程序真叫人害怕。樊灵雨又是一个安静的姑娘。平时没有什么事,基本不去请假,对请假就是一件未知的事情,所以,在心底,对于未知的事情或多或少,都会存在着恐惧的心理。
因此,请一天的假期,已经是期限了。
而且,她决定了,只跟自己的指导老师说一声就好了,悄悄地消失一天,不成问题的。
然而,现在陆萧骏又来作妖,明显是故意拖延时间嘛。瞎子都可以看出来了。樊灵雨只觉得这人实在是还坏心眼儿了。肯定是为了报复自己而做出这么幼稚的行为。
看起来多么成熟稳重的一人啊,结果报复的行为实在是不怎么样。
樊灵雨感觉自己应该向陆萧骏坦白说明了。
她走过去,与他保持一米的距离。抬起头,匆忙看他一眼,随后又低垂下眼眸,低声说:“那个,你手机的钱和房租,我可以迟一点儿给你吗?因为现在我手上实在是没有钱。”
爸妈就在旁边的呀。即使她再小声说话,声音也一字不漏的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但樊铮泳自动忽略掉前面的话语,似乎只听到了她说没钱的那一句话,“你没钱花了,怎么不向我们开声?”
樊灵雨难为情地回头看一眼自己的爸妈,又慌乱的别开脸,违心地说:“我其实也还有,还够吃饭。爸妈你们不用担心的,还是可以继续去旅行的。”
“说什么呢,我女儿没钱吃饭啦,我当然得给钱了,等一下爸爸给你微信转一千块。”老爸拍拍自己的胸脯说,这倒是让樊灵雨差点热泪盈眶了一回。
但她还是不太愿意拿老爸的钱,自己都是半个社会人了,还向着家里要钱,跟一个啃老族一般,“爸爸,真不用。”
“这件事,你们再商量吧,我来找你,只是想让你跟我下去,一起收被套和床单而已。”陆萧骏打断他们的争论,淡淡地说。
哪有那么单纯的行为!
下一秒,樊灵雨被陆萧骏拉着走出了房间。
樊妈妈和樊铮泳在后面看着,别提笑得多开心。
“女婿真是太好了,还会管理床单被套的事情!”樊妈妈笑着说,这笑里啊,还带着一丝丝的暧昧气息。
“对啊,咱宝贝女儿算是跳到了一位贤良的女婿啊,他们绝对要在一起。”樊铮泳也附和。
但随即,樊铮泳又皱起了眉头,说:“咱闺女好像不太开心,是不是因为我们来了,干涉到他们都生活了?你看,昨天的床单刚洗,说明什么啊,说明他们昨晚才那个啊!”
樊妈妈听着,笑着拍了一掌自家老公,“不会的,不会的,估计是有别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干涉那么多了,包括他们在一起的事情,我感觉我们是不是也管得宽了一些呢?”
“似乎有这么一点点吧,欲速则不达,还是让小年轻慢慢发展吧。所以,不如明天我们就走吧。”樊铮泳已经站起来,准备曲收拾行李了。
樊妈妈同意,两人都开始行动起来。
樊灵雨被陆萧骏一路拉到了楼下的草地上。
天还真的变成了灰蒙蒙的,太阳隐瞒了行迹,薄薄的乌云与蒙蒙的灰沙,把天地笼罩着,带着一种淡淡的愁。
没有一丝风,树木花草都定定地立着,这世界,沉寂得有些可怕。
再看看他们晾晒的被套床单,也是安静地挂在杆子上,看起来还有一丝丝微微的湿润。
老天爷,怎么能如此对待她能,就不能晴天一天吗?
樊灵雨挣脱陆萧骏的束缚,走了过去。伸出手,摸了摸被套的角角落落。在最边角的地方,那里比较厚,还有一丝丝的湿润。
樊灵雨当即皱起了眉头,让她本来就小巧玲珑的脸,变成了一张苦瓜脸。
探了被套,她又移动脚步,走到了旁边杆子的床单旁,仔细摸了摸角落到地方。
这床单薄,倒是全部干了。
她伸出手,抓住床单的两个角落,轻轻一拉扯,轻而易举就把床单拿下来了。比起挂上去,要省事很多。
她把床单卷起来,回头看陆萧骏。那家伙,定定地站在两米元的地方,目光冷淡地盯着她,没有打算帮忙的意思。刚才在爸妈的房间里,还说“我们一起去收”女,还真是一起去,她收啊!
如今,她需要他的帮忙,不得不放低声音,放柔语调,保持微笑,温柔以对
“可以过来搭把手吗?”樊灵雨小心翼翼地询问他。
“嗯。”他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若是不认真看,还真看不出他是再点头。
樊灵雨暗中撇了一下嘴儿,抱着床单朝着他走过去。随后把被套塞到他的怀里。
抱着床单的陆萧骏,配着一张冰冷的黑脸,有些奇怪。一柔软,一硬朗。
樊灵雨偷偷笑着跑回去,扯下被套。又朝着他走来,“我们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