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说的跟真的一样,哭的梨花带雨。
然而谢湛宸和玉夕微都是聪明人,断然不可能轻信秋霜的一面之词。
听着秋霜聒噪的哭泣声,玉夕微只觉得头更晕了。
她冷声呵斥道:“别哭了!”
玉夕微的声音不大不小,甚至有些沙哑,却令人发怵,吓得秋霜立马憋住了哽咽。
“若你真是为了殿下,你又为何下毒?你分明是想毒害殿下!”
玉夕微不威自怒,由于落水,她的面色有些发白,还打着冷颤,却丝毫不影响她强悍的气场。
秋霜瞪圆了眼睛,不明白玉夕微是如何发现的。随即她马上反应过来,连忙否认:“我没有下毒!皇子妃为何说我下毒?你可有证据?莫要信口胡诌!”
玉夕微擅长医毒,这点小伎俩还骗不过她。
“若我猜的不错,你应该说把毒药涂在了身上,闻上去像是香粉的味道,可实际上却是一种令人上瘾的慢性毒药!”
玉夕微掷地有声,直接戳穿秋霜的谎言。
秋霜瞬间面色苍白,甚至比玉夕微的脸色还要难看。
她咬牙辩解道:“不!你胡说!你诬陷我!”
“是不是胡说一查便知!”玉夕微不跟她废话,直接对谢湛宸道:“殿下,可请府医检验!”
谢湛宸微微颔首,绿芜立马叫来府医。
经过一番考证,府医语气笃定:“殿下,秋霜夫人身上,确实涂了一种令人上瘾的毒药,若长时间触碰,会形成依赖。”
谢湛宸想起方才秋霜触碰过自己,心头瞬间泛起一阵恶心,他黑脸怒道:“来人,拿纸笔!”
秋霜原本还在哭哭啼啼的演戏,一听到“拿纸笔”这三个字,便知道谢湛宸是真的生气了,这是要休了她!
“殿下!殿下不要!”
秋霜踉踉跄跄的爬到男人边上,死死拽住他的衣摆:“秋霜知错了,求殿下不要休了妾身!”
若是她被休了,那她这辈子也就到头了,还会沦为其他人的笑柄!
谢湛宸毫不心软,拿起纸笔就要写休书。
秋霜见状,冲过去想要夺过纸笔,却被绿芜死死拦住。
她没辙,只能疯了一般嘶吼:“殿下!若你今日写了休书,那妾身也不活了,直接撞死在你面前!”
说罢,秋霜作势就要撞柱子上。
她本以为绿芜会拦着她,可谁知她抱着柱子装腔作势了半天,没有一个下人过来拉她。
秋霜觉得尴尬,正准备咬牙轻轻撞一下,突然一道尖锐的嗓音止住了她的动作。
“宁妃娘娘有令!”
一个太监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手里还攥着宁妃的亲笔信。
玉夕微方才本就受了风寒,强撑了这么久,这下只觉得耳朵嗡嗡的,脑袋涨得厉害,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太监喘着粗气将信递过来:“宁妃娘娘的亲笔信,还望三皇子过目!”
谢湛宸侧目过去,眼中冷意乍现。他打开信,信中的内容无非就是向他施压,不准他休了秋霜。
可消息为何这么快就传到宁妃那里去了?
谢湛宸心中起了疑心,他低头思量,突然想起前世秋霜为了自己而死……难不成也是假的?
思及此,他意识到秋霜不能休,若想查下去,她是唯一的线索。
为了放长线钓大鱼,男人沉默片刻,将写了一半的休书揉成一团。
他垂着眸子,没人能看清他的情绪:“秋霜一事另有隐情,暂时搁置,待查清后再做处理。”
说完,挥了挥手,示意秋霜可以出去了。
这转折来的太过突然,秋霜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殿下……不休弃妾身了?”
谢湛宸压下心中的火气,耐着性子点了点头。
见状,秋霜脸上的笑容掩都掩饰不住,眉宇间尽是得意之色。
她就知道,她在殿下心中还是很有分量的,他怎么可能忍心休弃她?
秋霜缓缓站起身,趾高气扬的离开了。经过玉夕微身边时,她还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然而玉夕微并不知情,她此刻头疼的厉害,周围人说了什么她也听不清了,只觉得这股吵杂,更加令她头痛欲裂。
绿芜第一个发现不对,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皇子妃?”
话音落下,玉夕微的身子也随之软了下去。
谢湛宸眼疾手快,冲过去接住了她瘫软下去的身子。他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眉头紧蹙:“怎么这么烫?”
幸好府医还在场,急忙过来号脉。
“殿下,皇子妃方才落水感染了风寒,导致高烧昏迷,在下去熬碗汤药,先让皇子妃换身衣服休息吧。”
谢湛宸黑着脸,将下人都遣退了下去,亲手为玉夕微换了身衣服,随即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到床上。
他行动虽然不便,但是手却麻利,这么多年在轮椅上也习惯了,换衣服的速度不比喜书慢。
玉夕微躺在床上,脸蛋烫的厉害,浑身却止不住的发抖。
她小脸赤红,嘴唇却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嘴里还不知道在小声嘟囔着什么。
谢湛宸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却能看出她做了噩梦,他在一旁柔声哄道:“别怕,我是谢湛宸,我在。”
他轻轻的替她掖紧被子,玉夕微的反应越来越强烈。
“救……救命……不要……”
女人眼角突然挂起一滴泪珠,嘴里念念有词。
谢湛宸想要听得更清楚些,他俯下身凑近她。
而此时的玉夕微在梦境中,梦到了上一世谢湛宸和孩子们死时的画面。
男人血淋淋的脑袋被吊在柱子上,旁边是他两个亲生骨肉的头颅,仿佛在和他做伴。
玉夕微哭的撕心裂肺,血腥味充斥着她的鼻腔,抬头便能看到至亲的骨血和头颅,她悲到极致,心头作呕。
“呜……小风,遥遥……”
“你们会……遭报应……歹毒……砍了他们的头……”
玉夕微不停的呓语,泪水从眼角滑落,甚至可以听到她的抽噎声。
而一旁的谢湛宸,听清了玉夕微的呓语声后,缓缓的坐直了身子,眼中的神情晦暗不明,盯着床上的女人,看了许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