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煜明亮的双眸微有湿意,道:“谢谢你一直义无反顾的支持我。”
马惠笑道:“夫妻本就是一体,我支持你也就是支持我自己,你又何必那么客气。”
周煜将头埋进她如丝绸般的发间,清香扑鼻,同时夹杂着浓浓的香甜味,这些日子她的忧虑一点也不下于他。
“你一定要好好休养,将来我们的孩子才能长得结实强壮,明白吗?”
马惠无声的点了点头,此心安放。
空气中凉凉的寒意无时无刻在提醒人们,冬天已至,马惠却觉得这里的冬天比起邺城不知道要暖和多少。
她站在殿门口,一头瀑布般的墨发披散在她华服上,容光素淡,自她有孕以来,她越发的懒散,也不喜殿内有人伺候,就喜欢一个人安静的呆着。
她静静的望着眼前那一片竹林,一阵寒风吹来,竹叶沙沙作响。这要是在邺城,早起的时候,竹叶上坠了晶莹的冰坠子,寒风一吹,只闻“叮铃”作响,甚是悦耳。
唐三双手捧着一个瓷瓶呈了上来,马惠淡淡的扫了一眼,玉手抚上了微微\\\\隆\\\\起的腹部,她所怀是个女儿错不了了。周煜静静立在她身后,大掌扶着她的双肩,她往后微微一靠,靠在他结实而温暖的怀里。
“你要多少血?”
“一百零八瓶。”
“要取多久?”
“三个月足以。”
“好。”
唐三给她开了一张补气生血的药方,她每天按时进药,唐三每天按时来取血,日子流水般的过着。
敛秋时常不在宫中,回来时眉目间柔情似水,女儿娇态尽显。
呼延灵时常气呼呼的带着末西影来宫中,几乎都是向她投诉末西影在呼延府的种种劣迹,初时两人态度还算恭敬,渐渐越来越不像话,殿前喧哗,大打出手。
昨天就因为末西影和一个婢女讲了大周的风俗人情,呼延灵责罚了那个婢女,末西影出面求情,呼延灵一气之下下了重手将那婢女打死了,这事她压了下来,不允许任何人对外宣言。
两人彻底闹僵,末西影死也不愿再住在呼延府,敛秋便将他安置在南宫府上。
周煜扶着她进了殿内,美人榻上铺了洁白暖和的白裘,她懒懒的靠在榻上,眸光瞄向门口时,有道身影投了进来。
敛秋站在外面清扫了一下身上的寒气,这里虽没有邺城冷,却从不生地龙炭火,全靠人硬抗着,她深呼吸了几下才跨进门槛。
马惠细细的打量,见敛秋神色明显与以往不同,少了几分娇态,多了几分煞气,她笑着朝敛秋招了招手。
“怎么了?”
敛秋扫了一下殿内,不见一个侍女,连妍若也不在跟前,只有这夫妻俩,怀疑自己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周煜笑着开口:“敛秋,你来的正好,好好的陪陪楚楚,我有要事要去处理。”
陈庆之这个得力助手没有在他身边,他从邺城带来的五千暗卫可不是吃素的,他的消息源从来没有断过,他也从没有瞒着马惠和敛秋,慢慢的连唐三也揣摩出了他的势力,待他更加敬重。
敛秋点了点头,恭送他离开,直到殿内就剩下两人,她才急切的坐到榻边的脚踏上,拉着马惠的手,忧心忡忡的道。
“楚楚,你可要管管阿影,他把呼延府闹得鸡犬不宁,昨天刚到南宫府,就和阿闵打了一架。我看他这些天像个疯狗一样,逮人就咬。”
马惠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怎么,心疼了闵表哥?”
敛秋微微一愣,双颊现出一抹胭脂色,道:“楚楚,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我看阿影这次是真的很古怪。”
马惠笑道:“有什么古怪的,不过是为情所困罢了。”
敛秋面露内疚之色,道:“我自始至终都不喜欢比我小的男人,阿影很清楚这一点。”
马惠道:“你想岔了,他现在是被呼延灵困住了。”
敛秋恍然大悟道:“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我起初还以为是呼延灵一直在堤防阿影,所以才对府上和阿影亲近的人处罚严厉。”
马惠道:“你是阿影第一个喜欢的女人,他心里有了标准,呼延灵行事风格有很多地方像极了你,但她比你阴毒多了,这就是阿影纠结的地方。”
敛秋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望着敛秋离去的背影,马惠只觉眉心发胀,右手食指弯曲,以关节处揉了揉,顿觉舒畅了很多。一双大手搭在了她肩上,力道适中的拿捏了起来,麻麻的感觉传来,同时让她紧绷的肩膀舒服了很多。
“就知道你没走。”
周煜轻轻一笑,道:“我现在是半步都舍不得离开你。”
马惠嘴角微扬,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又胖又肿还不打扮,成天披头散发,你有什么好迷恋的?”
周煜凑近了她,轻嗅她发间的清香,道:“你现在全身散发着慵懒的美,还有母性的光辉,眉眼之间连生气都是柔和的光芒。”
马惠轻笑了起来,道:“哪有你说的这么好?”
周煜拿了铜镜过来,捧到她面前,道:“你自己看看,是不是如我所说?”
马惠往铜镜中瞧去,镜中人眸光温柔如水,嘴角含着一抹柔笑,三千青丝散落在身上,全身上下笼罩在一片雍容之中。
周煜道:“没有骗你吧?”
马惠点了点头,对镜端详了好一会儿,笑道:“我知道你怕我忧心阿影的事,他已经不是小孩了,此事随他自个去领会好了,我是在担心另外一件事。”
周煜将铜镜放了回去,继续给她揉肩,问:“什么事?”
“若师父愿意将我们的人都放了,秦表哥回来看到敛秋和南宫表哥在一起,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你不是想撮合他和柔菊吗?”
“我前段时间老是做恶梦,梦里都是柔菊泪流满面,双眸凄惨,伸着手喊我救她,我怕……”
周煜停了手上的动作,从后将她抱在怀里,低头埋在她的颈窝处,道:“落夫子不会让她落到那个地步,你不要胡思乱想。”
马惠重重的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