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角处蹲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蓬头垢面,身上的灰色袍子脏兮兮的,小手冻得通红的拿着一个白馒头拼命的啃,像是很久没有吃饭,眼前的变故似乎完全吸引不了他任何注意力。
敛秋上前提起少年,少年没有反抗,只是双手护住手中的馒头,大口大口啃,生怕她抢了去,咽得直翻眼。她将火把插在门坎上,快速的拉开他的裤子看了眼,才将他放回到地上,少年还是没有一点反应,一心一意啃他的馒头。
拿起火把,敛秋转身朝马惠走去。
秦护卫目瞪口呆的看着刚刚发和的一切,直到手下汉子的挣扎才将他拉了回来。
“里面有个十来岁的小少年,看上去已经很多天没有吃东西了。”敛秋向马惠禀告。
“小少年?宫中只有小太监。”傅姆惊叫道,纠正敛秋的话。
“奴婢查验过,确实是个少年。”敛秋目不转睛的看着马惠。
马惠伸出手,傅姆急忙拦住。
“娘娘,此事非同小可,你不能过去。”
“后宫出了任何差池,本宫都逃不了干系。”马惠沉声道。
傅姆没了话,只得扶着马惠下来,周君临站了起来,马惠瞧了倚翠一眼,依翠忙上去将周君临抱下来,几人一同往那边走去。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是皇后娘娘。”秦护卫用力的将手下之人按跪在地上,厉声道。
那大汉吓懵了的样子,直到秦护卫踢了他一脚,他才惊醒过来行礼求饶。
马惠淡淡扫了他一眼,便往屋内瞧去,眼前一晃,一个黑影窜了出来。敛秋快如闪电的出手,准确无误的拎住了少年的衣领,将他拉了开来,才没有撞到马惠。
敛秋会武功?他以前只觉敛秋有些男子汉气慨,不曾想到是因为她会武功的原因。周君临不由的偷瞄了眼倚翠,皇后身边真是藏龙卧虎呀。
少年这次拼命的在敛秋手中挣扎,手脚并用也没有用,他丝毫够不到敛秋分毫,反倒像是在耍猴。
“你是老老实实向娘娘交代,还是要我逼你说出实情?”敛秋冷冷的道,一双大眼冷得毫无温度,周身还有淡淡的肃杀之气。
慢慢的,少年停了挣扎,不情不愿的道:“你放我下来,我就说。”
“娘娘,这小子是个小偷,是他先进我屋里偷馒头我才揍的他。娘娘,小的没有以大欺小啊!”那大汉大喊道。
“真吵!”敛秋踢起地上的一个小石子打在那人身上,那人便晕了过去。
秦护卫张大了嘴巴,这女的也太简单粗爆了吧?
马惠蹲XIA身子,柔笑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年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有些眼熟。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愣了愣,显然没有料到马惠态度会这么好,干裂的双CHUN抿成一条线,慢慢松开,行礼道。
“禀娘娘,我没有名字。”
马惠吩咐傅姆去屋中取了水来给那少年喝,那少年犹豫了一下,接过去大口饮了起来。
“慢着点,小心呛到了。”马惠在一旁目光柔和的望着他,声音也很柔。
少年喝完水,将手中的瓢递给傅姆,向她说了声谢谢。
马惠暗暗点头,知礼节,必定受过教养,又问:“你多大了?”
少年道:“十一岁。”
马惠看了看他身上的衣袍,这是贱奴才穿的麻衣,笑问:“你是从掖庭那边过来的吗?”
少年摇了摇头,道:“我一出生就在西宫。”他边说边用袖子擦了一下嘴,敞开的衣领中露出一块玉佩,看那水头极好,像一汪碧水,翠绿的让人心情大好。
这样好的物件,她只在皇上身上见过。
她伸出手,那少年动作极快的护住那块玉佩,急声道:“娘娘,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我不能给你。”
马惠收回了手,笑道:“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少年垂下脑袋,伤心的道:“我没有住处,一直在宫中东躲西藏,哪里有吃的,哪里就是我呆的地方。”
这真是稀奇了,宫中高手如云,会没有发现他,这其中恐怕有不少人帮忙吧?
前几日,太后说要选几名精干的人手,在各宫大肆的挑选,其实是在看各宫的造册名单,她一直没弄明白太后想做什么,原来是在找人?
这个少年不是太监,那他的SHENG母必定就是先皇或是皇上的嫔妃了,可是,先皇的皇子们不是死了就是流放,依照年龄推算,也不会是先皇的遗腹子。
难道,马惠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少年,难道,他是皇上的儿子?
她立马稳住了自己的情绪,若他是皇上的儿子,不可能没有谍印造册。而且,最重要的是,以他的年纪,那时,皇上和林皇后刚刚相识,正是鹣鲽情深的时候,不可能宠幸其他宫女。
这当中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娘娘,夜深寒重,有什么事,咱先回宫再处理。”傅姆拿了手炉给马惠暖着,也给了周君临一个。
马惠笑问少年:“你可愿意随我回长秋宫?”
少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随后低下了头,道:“我不敢。”
我不敢,她怎么没有注意,即使一身狼狈不堪,天生的尊贵却让他不会向他人称奴才两个字。他要是先皇的儿子,那她可是揽了个大麻烦,现下也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她笑道:“本宫敢收,你有什么不敢的。”
少年跪拜行礼,道:“谢皇后娘娘!”
周君临一直沉默不语,眸光深沉的看着那少年,他对那少年有种莫名的亲近感,那少年偶尔瞄过来的眼神,带着探究和一丝疼爱,他莫不是出现了幻觉?
“敛秋,你带他回长秋宫,不要让任何人知晓。”马惠端正了仪态,吩咐道。
“诺!”敛秋应了一声,一手搂住少年,眨眼之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秦护卫暗叹,好厉害的轻功。
那大汉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背上传来的重力,将他的头低的更深。
秦护正用力的按着他,问:“娘娘,此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