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福同样气得不清,食为天就要开门营业了,多少回头客因为这道肉菜而来的。
他们后堂还摆着一个小祖宗呢。
若是肉买不回去,得损失多少,他还不知道要怎么跟那小祖宗交代呢。
幕景平见大家闻一下就跑了,一时着急,大喊道:
“喂,你们都没尝呢,怎么知道我们的肉比不上别人的?”
见其他人都走了,赵大福还在,他就跑上去拉住他。
“掌柜的,来,尝一口,吃过你就知道我的肉绝对好吃了。”
“大哥,拿肉来,给掌柜尝一口。”
他着急地催着幕景山快些拿肉过来。
幕景山放下的心,在看到那些人闻了一下都摇头走开后,心都凉了半截。
他正呆愣地看着大家离开,听到幕景平催他,这才将手伸进桶里,抓出一块肉来,拿着刀,正要切。
“打住!”
小顺见状,大喊道,眼睛都瞪得圆圆的。
“你们竟如此卖肉?”
幕景平听他这么说,一脸蒙圈,试着问了句:“有什么不对吗?”
其他人刚散开不远,在听到小顺的喊叫声,又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你这肉味道如何暂且不说,我刚可是看见你抓着牛绳,拿着木鞭的赶牛车的,你连手都不洗,就直接抓肉?”
小顺看这场景,都想吐了。
“昨天的肉光是味道,就让人想吃三大碗饭的感觉,可这些肉,闻着都觉得恶心。”
“对啊对啊,肉都臭了,酸臭味都出来了。”
听到小顺的话,大家想到平日里幕铁栓夫妻的做法,个个指着兄弟俩大骂了起来。
幕铁栓做生意,筷子、碗、竹夹、竹签一应俱全,绝不会用手直接摸到肉上。
一个刚刚围过来的四十多岁的大叔,将脑袋探到桶里去看,顿时脸都黑了,将手伸进去,抓出一团头发来。
“这是啥?是人的头发还是猪毛啊?”
众人的目光全被吸引了过去。
小顺更是喊得欢。
“我就没见过这么长的猪毛,这毛,绝对是人的。”
“啊,太恶心了吧,就这,还想抢人家的生意?”
“滚吧,当我们是白痴不成?以为我们没见过好肉吗?”
“快走快走,恶心死了,可别乱吃这么脏的肉,到时吃坏肚子就麻烦了。”
“就是就是,我看那肠黑乎乎的,估计里面还有好多屎尿吧。”
“走了走了,浪费表情。”
一大群人,有多难听就骂得多难听。
没一会儿,呼啦啦全走光了。
赵大福也被小顺拉回去了。
“这肉,不用说吃了,估计给狗,狗都嫌,卢叔做的都比他们的好吃多了,竟敢让赵叔你尝,胆子够肥的。”
幕景山跟幕景平站在牛车前,只感觉天旋地转,好半天都没醒神。
好半晌,幕景平才骂骂咧咧道:“都是一群无知的傻冒。”
接着,他上前翻了翻桶里的肉:
“谁做事这么不仔细,掉这么多头发进去,不将她们收拾一顿,都不知道错。”
他拿了块肉闻了闻,好像没昨晚刚煮好时那么香了。
他没太放心上,这片区不好卖,换个片区试试,说不定可以呢。
幕景山呆愣了好久,呆呆道:“老三,咋办好啊?”
两桶肉呢,看样子全砸手里了。
这可是搭了好多本钱啊,光肉钱就近三百文,还有几斤面粉,牛车,人工什么的。
家里人都在等他们的好消息呢。
幕景平还在骂骂咧咧:
“怕啥?这帮人不识货,咱到别的地方试试。”
此刻,幕景山完全没了主意,心慌得不行。
他只得听幕景平的,将桶盖好,赶着牛车,往街的另一方向去了。
因为幕景山心太慌,幕景平又气愤填膺的,都没发现肉哪里不对。
将车赶到街尾,还是没人过来看肉。
幕景平想到夏芷荷卖竹席时,喊得可大声了。
他也学着她的样子,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他这一叫,确实起了点效果,竟真喊来了几个客人。
“兄弟,走过路过不容错过,我们这可是秘制的美味佳肴,走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幕景平脑子灵活,将那天夏芷荷喊的话学了几嗓,说得倒是有模有样的。
这个地段住着的人,比前头的人条件要差许多。
他们也听说过,这几天出过一种十分美味的肉食,听到他们卖肉,心下好奇就问了句。
“你这是熟肉啊?多少钱一斤。”
幕景平拉住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不让对方走:
“彪子哥,这肉好着呢,都是独家秘制的,便宜,一斤只卖四十文钱。”
他本想学幕铁栓卖四十五文一斤的,但经过前面的闹剧,他有点心虚,就降了五文。
看这壮汉的装扮,也不像买不起肉的人。
这位壮汉比幕景平高一个头,身形彪悍,脸上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眉骨划至下巴,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他的凶狠与不羁。
这人不是别人,他在街尾这一带可有名了,是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混混头目。
街头富人区卖卤肉的事他也听说了,说是美味得不行。
这人虽说是个混子,却也十分孝顺。
他家邻居有次买了卤肉,给他爹娘一人尝过一块。
两老到现在都还在念叨着那肉多么多么好吃呢。
他今天刚好想过去买一些,回来给爹娘解解馋。
幕景平整天在街上晃荡,自然知道他。
就是因为知道,这才拉住他,想促成自己第一笔生意。
“彪子哥,我这肉,香得很,最好下酒了,要不你尝一块试试?”
幕景平用脚踢了踢幕景山,示意他快些切肉。
幕景山没敢再用手直接抓肉,而是用一张油纸将肉包好,递到彪子哥面前。
彪子哥一闻这味道,就十分不舒服。
犹豫了一下,将肉放进嘴中。
一股难闻的腥臭味扩散整个口腔,一阵恶心感直冲脑门,他张嘴直接就吐了。
这要主要是老划家将大肠猪肺什么的都一股脑地混着煮。
关键那大肠里的粪便都没洗干净,猪头猪蹄上的毛和上面的脏污也没清干净,里面啥味都有。
昨晚刚出锅,吃着还能接受。
但这三十几度的大热天啊,煮好就闷在桶里放一晚上。
哪像幕铁栓有能保鲜的灵泉卤水泡着。
盐也不舍得多放些,将所有的腥臭味都寄托在一点肉酱上,心存侥幸地希望肉酱能将一切掩饰。
“臭小子,你竟敢骗我。”
彪子哥大拳头一挥,狠狠打到幕景平的面门上。
他是没什么钱,好吃的东西也没得吃多少,但正常肉食的味道他也是知道的。
就是爹娘随便用水煮出来的肉都不至于这么恶心。
就这恶心玩意,还敢拉住他品尝?
幕景平一时没注意,鼻梁嘴巴中了一拳,门牙都掉了两颗,痛得他踉踉跄跄一头撞到牛车上。
牛车顶了一下牛脖子,牛就暴躁地踢了踢。
幕景山冲过去将幕景平扶起,怒声道:“你为何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