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本就不想死,所以跑去撞柱子的时候,动作极其缓慢,下人根本没怎么用力就把她拽住了。
“老夫人,老奴没脸继续活了啊,你就让老奴去死吧。”
王嬷嬷趴在地上,委屈不已。
这时,沈音音带着下人走了进来。
王嬷嬷看到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毒蛇猛兽,吓得跑到老夫人身后躲了起来。
老夫人见状,当场变脸,“你到底对王嬷嬷做了什么?”
“母亲为什么觉得是儿媳对她做了什么?”沈音音委屈,“明明就是王嬷嬷不分场合,败坏侯府名声,儿媳不过是提醒了她两句,她怎么能在母亲耳边胡说八道。”
沈音音说完,看向王嬷嬷,“你和母亲说了什么?”
王嬷嬷闻言,吓得浑身发抖。
气的老夫人直接砸了手边的茶杯,“你好大的胆子,王嬷嬷可是我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这是丝毫不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
“母亲这就冤枉儿媳了,是你教我,既然嫁到了侯府,一切就要以侯府为重,儿媳今日也是这么做的。”
“此事与王嬷嬷有什么关系?”老夫人认定是沈音音胡闹,所以说话的口气十分不悦。
沈音音早就习惯了她的偏心,于是把刚刚在大街上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王嬷嬷见老夫人变脸,赶紧跪下反驳,“老夫人,你可千万别听少夫人胡说啊,老奴在侯府这么多年,早就把侯府当成了自己的家,既然是自己家的事情,老奴又如何敢胡言乱语。”
“放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自称是侯府的主子。”
沈音音没想到,王嬷嬷居然野心勃勃到这个地步了。
怪不得之前王嬷嬷的儿子犯事,老夫人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老夫人所有的宽容,这是都给了王嬷嬷一家啊。
“还有,你有没有说那些话,刚刚大街上不少人都听见了,可不是你一句本夫人冤枉你,就能解决的。”沈音音提醒她,“你若是不服气,本夫人可以找人把她们都请过来和你对峙。”
王嬷嬷哪里敢让沈音音请证人,但是她也不愿意就这么认下。
她在老夫人身边伺候这么多年,太清楚老夫人在乎什么,不在乎什么。
若是老夫人非要追究……
“少夫人这是要逼死老奴啊。”
王嬷嬷又要去寻死,老夫人原本有些怀疑的神色,被她这么一闹,也拉了回来。
“行了,多大点事,何至于闹成这般?”
老夫人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沈音音却不干了,她今天之所以揪着王嬷嬷不放,一个是因为她刚才故意败坏她的名声,第二个就是,王嬷嬷的儿子把手伸到了她的嫁妆铺子。
她不管老夫人如何放纵身边的下人,但是她们绝对不能动她的东西。
”母亲,儿媳也不是非要不依不饶的,实在是……”沈音音欲言又止的叹了口气,“儿媳知道王嬷嬷跟在母亲身边好多年了。”
“母亲相信她。”
“可是母亲,王嬷嬷真的如你看到的那般衷心吗?儿媳可听说了,前几日王嬷嬷的儿子在赌坊输了一座玉观音,据说价值连城。”
什么?
玉观音。
老夫人私库里确实少了一尊玉观音,但是王嬷嬷说那是前几年府里遭贼的时候丢的。
如果沈音音说的是真的……
老夫人怀疑的看向王嬷嬷,王嬷嬷吓得赶紧解释,“老夫人,你千万别听少夫人胡说八道,老奴……”
“王嬷嬷,你在抖什么,莫不是做贼心虚了?”沈音音见这把火还不够,又补了几句,“这说起来,王嬷嬷的儿子嗜赌成性已经几年了。
就算王嬷嬷有些家底,只怕也早挥霍光了。
可她的儿子至今还时常出入赌坊,而且逢赌必输,这些银子是从那里来的?”
“本夫人听说,前几日帐房也对不上账。”
“还有,府里的下人也时常有丢东西的,要不然,咱们派人去搜一搜?”
“不行。”王嬷嬷惊慌失措下,张口阻止,说完才发现不对劲,于是赶紧去看老夫人的脸色。
果然看到老夫人眼底带着隐忍的怒意。吓得她赶紧低下头。
“够了,此事到此为止。”
“母亲这是要袒护王嬷嬷?”沈音音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母亲,你可想清楚了,若是王嬷嬷的行为被允许了,日后府里的人都有样学样。
到时候,这侯府要乱成什么样子。”
其实沈音音更好奇,老夫人并非什么大度,良善之人,可为什么她对王嬷嬷总是多几分忍耐呢。
真的只是因为她们多年的主仆情深吗?
还是……
“这是老婆子我院子里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行了,没事你就回自己的院子去吧。”
老夫人摆摆手,一脸不耐烦的赶人。
沈音音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自然也不愿意多呆,她起身离开后,老夫人神色不满的看向了王嬷嬷。
“你们都下去。”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后,老夫人浑浊的双眸里带着浓浓的怒意。
“我之前就警告过你,管好你儿子,否则……”
“老夫人,你也知道的,我那个儿子被惯坏了,如果老奴真的能管得了他,又怎么会让他胡作非为?”
王嬷嬷抱着老夫人的大腿,低声求饶,“老夫人,老奴只有这一个儿子,求老夫人开恩啊。”
“少夫人,老夫人居然又放过了王嬷嬷。”
白芷一直派人盯着鹤松堂那边,王嬷嬷一脸得意的从老夫人屋子里出来后,下人就过来回禀了。
沈音音早有预料,所以没什么惊讶的。
倒是白芷,愤愤不平许久。
“少夫人,你说老夫人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老夫人手里?”
要不然,老夫人为何独独对王嬷嬷这般宽容?
“王嬷嬷在老夫人身边这么多年,难免帮老夫人办几件见不得光的事情,可王嬷嬷的卖身契也在老夫人手里,按理说,王嬷嬷是不敢的。”
沈音音其实也好奇,但又觉得这个可能性有点低。
“你让长信派人去调查一下。”
白芷刚出去,祁君洐便从外面走了进来,沈音音看到他的时候还以为出现了错觉,直到熟悉的声音传来,她才知道她是真的回来了。
“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早?”
这几日衙门事情多,今日还有命案发生,按理说,他这个时辰根本没时间回来的。
“母亲派人请本侯回来的。”
原来如此。
“刚刚在大街上的事情本侯听说了。”祁君洐拉过她的手,“让你受委屈了。”
“我又没吃亏,如今母亲只怕比我更生气。”
沈音音把刚才的说情说了一遍后,问祁君洐,“之前侯爷不是派人调查过王嬷嬷吗,可有查到什么?”
祁君洐摇摇头。
“王嬷嬷这个人很谨慎,她的事情从来不会和任何人讲,就连她的儿子也不知道她有什么秘密。”
这样就难办了,除非她们有办法让王嬷嬷主动开口。
王嬷嬷唯一的亲人就是她的儿子了,所以……
沈音音与祁君洐对视。
祁君洐看穿他的心思后,摇头说道,“现在还没到时候。”
沈音音也知道这种事情匀速则不达,于是说起了白城轩被杀的事情。
“仵作说,他已经被杀七八日了,致命伤是脖子上的,一刀致命。”
“我觉得最有可能杀他的人就是假扮他的人。”
毕竟,白城轩如果还活着的话,对那个人来说,就是隐患。
如今那个人的身份败露,逃走也是情理之中。
“不对。”祁君洐不赞同的说道,“假的就是假的,若是想要以假乱真,那就只剩下真假参半,让人摸不清头脑才不至于露出马脚。”
“你的意思是说,前期,假的白城轩和真的白城轩都出现过,那后来假的白城轩为什么杀了真的白城轩?”
祁君洐似笑非笑的问她,“如果是你,你会一直被人利用?”
沈音音摇头,“可是,如果在性命垂危之时,我也不介意再忍一忍。”
“那如果,想杀你的人看出了你的心思呢?”
毕竟,白城轩实在算不得聪明。
再加上假扮他的人又是狡猾的北境人,他能在他们手里平安度过几日,已经是难得。
想要脱身,只怕不容易。
事实也如此。
“我父亲买的那个女子,还在之前的宅子吗?”
沈音音想起另外一件事情,问道。
“在假的白城轩身份曝光后,她就离开了,现在住在另外一处。”祁君洐说完,顿了顿,又说,“这个宅子,是你父亲帮她租的。”
沈音音惊讶不已。
怎么可能。
沈恒这个人,最是自私,趋利避害,他明知道眼下这个女人代表着什么,他怎么还敢留她。
“本侯怀疑,沈大人或许已经和那些北境人勾结。”
沈音音再一次被震惊到。
“他疯了吗?他这个人,最是惜命,他怎么会……”
为什么?
“这还只是我的猜测。”祁君洐见她脸色不是很好,赶紧劝说道,“你放心,本侯已经找人盯着她了,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第一时间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