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舅一听这话，觉得可行。
于是附和道，“对，你搬回来，这样大家也能放心一些。”
一直坐在一旁没说话的舅母，见几位舅舅越说越离谱，忍不住提醒道，“音音都嫁人了，怎么好住到娘家。”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侯府的人欺负她呢。”
“侯府的老夫人原本就不待见她，万一因为这件事情找她麻烦，到时候，你们再去侯府帮她出气？”
大舅舅闻言，不再坚持这个话题。
这时，管家进来说到，“沈家来人了，说是沈老爷有事请表小姐回去一趟。”
看来，沈恒是怀疑她了。
沈音音起身告辞。
“他找你是不是没什么好事。”
大舅母看出沈音音心思深沉，知道肯定是出什么事情了，于是询问道，“可需要你几位舅舅现在就过去。”
“不必。”
比起现在就让几位舅舅去帮她出头，她更愿意看到沈恒气急败坏的样子。
“几位舅舅过半个时辰再过去也不迟。”
几个人都有些担心沈音音，但又怕沈家的人怀疑他们，便没有送她出门。
“大小姐，老爷说你最近规矩懈怠了，让你在这里跪一会，反省一下。”
小厮在书房门口指了一个位置，笑着说道。
沈音音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书房大门，沉默着跪下。
“夫人。”
白芷替自家夫人委屈，明明夫人没做错事情，可是老爷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大家想看的是自己想看的，而不是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沈音音神色清冷的看着书房大门，一字一句说道，“即便再重来几次，我也不后悔。”
她这句话看似是在和白芷说，其实是在告诉沈恒她的态度。
沈恒站在窗前，听到这话，脸色又沉了几分。
所以，果然是她。
该死的。
“来人。”
沈恒本来还想让沈音音在外面吃一些苦头后再让人把她带进来，但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大小姐，老爷请你进去。”
沈音音对此毫不意外，进门之前，拦下白芷，“你在外面等我。”
“不行夫人……”里面危险。
“放心吧，他是我亲生父亲，不会对我如何的。”
沈音音进去后，亲自关上房门。
书房里，沈恒脸色铁青的坐在桌案前，听到动静也不抬头，沈音音站在门口，打量着他的神色，没有开口的意思。
“没规矩，见到长辈，都不行礼了？”
沈恒直接把桌上的茶杯砸在了沈音音脚下。
就差那么一点点，茶杯就砸在沈音音身上了。
沈音音知道，这是沈恒故意的，他这是在警告她，也是在恐吓她。
但是她并不害怕，“父亲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气。”
“女儿只是在想，父亲今日为何忧愁，这才耽误了行礼。”
“不过，从前父亲不是说，自家人不在乎这些虚礼吗？怎么今日又这般看重。”
沈音音知道他是在借题发挥，可是，他不说，她就装傻。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他能沉得住气，还是她。
“哼，长辈心疼小辈，偶尔客气几次，你还当真了。”
“原来是这样啊，女儿知道了，女儿错了，还请父亲原谅。”
“女儿以后见了父亲一定第一时间规规矩矩行礼，断然不会因为女儿一个人毁了沈家的规矩。”
沈音音低头道歉，看上去一副乖巧模样。
但是沈恒现在是一点都不相信她，甚至觉得她做出这幅模样，肯定是在打其他注意。
于是继续说道，“外面的流言，是你散播的？”
“是。”
既然沈恒猜到了，她自然不会否认。
沈恒没想到她会直接承认，微愣之后，脸色更难看了，“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要做什么，沈家那里亏待你了你要毁了他？”
“你可知道，沈家能有现在的一切，都是老夫我辛辛苦苦谋划，钻营出来的。”
“这些东西最后还不是留给你们的，你却让人胡说八道，毁了我这么多年的努力。”
沈恒脸上满是狰狞，愤怒的恨不得杀了他。
沈音音毫不畏惧的回怼道，“都这个时候了，父亲居然还这般虚伪。”
“女儿想做什么，父亲还不清楚吗？”
“女儿想要找到邱嬷嬷，查清楚我母亲的死因。”
“倒是父亲，如果你什么都没做，你为什么这么害怕我找到邱嬷嬷，还是说，你在心虚，因为我母亲的死真的是你做的？”
“胡说八道。”
沈恒拿起桌上的砚台丢过去。
沈音音这一次直接闪身躲过。
“刚才我不躲，是笃定你不会立刻杀了我。”
“但是现在，你想杀我，我不会同意的。”
这是沈恒对沈音音起了杀心后，沈音音第一次直截了当的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如此，父女两人也算是正式撕破脸了。
“看父亲这么愤怒的模样，我说的那些事，都是事实了。”
“既然如此，父亲又在气什么？难道是敢做不敢当？”
“可是父亲不是教我们做人要光明磊落吗？还是说，父亲只会说好听话，但其实，自己却做不到。”
“如果是这样的话，父亲又凭什么要求我们做到。”
沈音音眼底满是冷意，“父亲，我还是那句话，关于母亲的死因，不管你如何阻拦，我都要查清楚。”
“如果是你做的，你最好赶紧说出来，否则……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你要怎么样，难不成你还能杀了我？”
沈恒冷笑反问。
低吼声震的沈音音耳根子疼。
“她不能杀你，但是我们敢。”
咣当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紧接着崔家三位舅舅从外面走了进来。
沈恒看到他们时，先是一愣，随后趁着没人注意，直接抓了沈音音，然后拿匕首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是你让他们过来的？”
自从夫人去世后，崔家的人就再也没有登过门，今日也绝对不会无缘无故上门，除非……
“是。”
沈音音神色平静的说道。
“音音，你别刺激她。”
大舅舅见沈音音脖子上都有血迹了，吓得他说话声音都开始轻柔起来。
生怕沈恒一个不高兴真的杀了沈音音。
“大舅舅放心，他不会杀我的。”
沈恒就算真的想杀她，也绝对不会是自己动手。
因为如此以来，他的名声就彻底毁了，到时候别说升官，只怕是现在的官位都有可能不保。
他那样聪明的人，这样的道理肯定想得明白。
“你倒是了解我。”
沈恒冷笑着收紧力道，沈音音只觉得脖子一疼，紧接着就有血流进了衣服里。
“你说你为什么就不能像别人家的女儿一样，怪怪的，好好的过日子。”
“那件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非要揪着不放。”
“你知不知道，今天要不是因为你，我马上就要升官了。”
沈恒每说一个字，都恨不得杀了沈音音。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否则，他就完了。
他废了那么多的心思才有了这个机会，他实在是舍不得放弃啊。
“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沈恒，你如果敢动他，崔家和永宁侯府都不会放过你的。”
二舅舅警告沈恒。
沈恒毫不畏惧到，“别把你们说的有多好，如果你们真的心疼这个外甥女，这些年你们怎么可能对他不闻不问。”
“怎么可能不管我的死活。”
“说白了，你们就是看到她现在成了侯夫人，有了利用价值，所以才过来假惺惺的。”
“说到底，我们都是一类人，你们有什么好嫌弃我的。”
“如果非要比较起来，老夫比你们还坦荡一些呢。最起码我敢做敢认。”
沈音音眯眼，“所以，你承认是你害死了我母亲？”
沈恒不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今天早上你来沈家，其实根本不是来給白氏上香的对吗？你是来拖住老夫的。”
“是。”
沈音音再一次承认。
这一次，沈恒的情绪明显激动起来，他甚至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沈音音脖子上的血越来越多，越来越浓。
三位舅舅吓得脸色苍白，拼命警告沈恒。
“赶紧松开，要不然我们现在就毁了沈家。”
“这可是你辛辛苦苦经营了大半辈子的地方，你真的舍得就这么毁了？”
沈恒冷笑，“就算我不舍得，你们会放过我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和这个死丫头是一伙的。”
“从散播流言出去开始，你们就没打算给我活路。”
“父亲，不是我们不给你活路，而是你自己在找死。”
沈音音提醒他，“你以为你做的事情很隐蔽吗？不是的，你做的任何事情，官府的人都知道。”
“包括你与北境人勾结。”
沈恒没想到沈音音连这个都知道。
不，她一个女儿家，怎么可能知道这些，除非……
“是侯爷告诉你的。”
见沈音音不否认，他眼底的慌乱更浓了。
如果侯爷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他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沈音音是你们逼我的。”
沈恒拽着她往外走，“让开，如果不想让她死，你们就都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