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和王大善四目相对那一刻，王大善呼吸都停滞了。
但是很快他听到小厮说，“小的在苏家没有见过这个人。”
王大善松了一口气。
郭晨曦见状，不急不缓的让衙役重新拿出那个荷包给他看，这一次，小厮的情绪激动了不少，“这个荷包小的见过，有一次小的去后厨给主子端菜的时候看到一个人从厨房离开，但是当时那个人走的特别急，小的没有看清楚他的长相。
但是小的看到了他腰间的荷包，还有，小的记得他有一只手只有四根手指。”
“他是苏家的下人？所以要害崔家小姐的是苏家人？”
人群中不知道说了这么一句后，有人突然想起什么，立刻说道，“我记得之前之前苏家和崔家说过亲，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两家就没有再提此事。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龌蹉？”
“少爷，不好了，王大善被抓了。”
刚刚在衙门口打听消息的小厮，一回到苏家立刻去了苏陵春的院子，“大少爷，看小公爷的架势，应该是有了线索，咱们怎么办？”
郭晨曦？
苏陵春可不觉得他有这个本事，只怕又是祁君洐在后面出的力。
“派人盯着衙门那边。”顿了顿，补充，“你就别去了，永宁侯可不好惹。”
苏陵春以为祁君洐只是查出了王大善，而且王大善对他忠心耿耿，这件事情怎么都不会真的牵扯到他身上，所以他才会在小厮说起此事的时候这般的淡定。
然而，他还没坐多久，就看到管家急匆匆跑进来说道，“不好了大少爷，官府的人查到咱们苏家了。”
什么？
不可能。
那件事情苏家的人从头到尾没有参与过，即便是祁君洐也绝对不可能查到苏家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家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好像是咱们府的小厮出门办差，正好遇到衙役让人指认王大善，那小厮认出了王大善的荷包，于是就去官府说了此事。”
啪。
苏陵春千算万算，居然没想到毁了这一切的是个蠢货。
他苏家亏待过他，居然为了区区几十文就出卖苏家。
“找到那个小厮，乱棍打死。”
对于背叛他的人，苏陵春绝对不会放过。
“哎呦，我的好少爷，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管家着急的提醒道，“衙役已经在前厅等着了，说是要让夫人去公堂问话。”
苏家父子都是有公职在身的，这个时辰都在衙门。
他是一个瘸子，旁人理所当然的觉得他不会参与这些。
母亲是苏家主母，出了这样的事情，官府要找的人自然是她。
“告诉母亲，无论如何，别露出任何破绽。”
管家离开后，苏陵春第一次不安至极。
从小到大，这条腿是他唯一的变故，那个时候他就发誓，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之后，他就发誓，他想要的一切，他都要牢牢抓在手中。
这是第二次，他感觉到不安。
祁君洐，人人都说你比从前的我强，那就看看这一次鹿死谁手吧。
苏夫人哪里肯上公堂，得知此事后，仗着官眷身份，直接让身边的婆子去打发衙役，谁知道衙役奉命而来，若是苏家没有主子肯跟他们回去交差，此事只怕他们就要秉公办理。
“他们这是在威胁本夫人？”
苏夫人哪里受得了这个气，抬头看向嬷嬷，“大少爷那边怎么说？”
大儿子可是这个家里最聪明的，他肯定有办法处理好此事。
嬷嬷看出她的心思后，颤颤巍巍说道，“大少爷让夫人配合官府查案，大少爷还说，夫人不必害怕，我苏家行得端坐得正，断然不会畏惧崔家这下三滥的手段。”
苏夫人原本以为大儿子能让她不去公堂，谁知道……
“算了，去准备马车吧。”
苏夫人怒气冲冲而来，一进公堂便开始质问郭晨曦，“我苏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小公爷何至于因为几个下人的事情，便把本夫人叫到堂前，莫不是想故意为难我苏家。”
“我家老爷和小公爷可是同僚，你这般对苏家，就不怕我家老爷进宫告御状？”
苏夫人怒气冲冲说完，公堂一下子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就是刚刚还吵闹不已的百姓，此时都一脸诧异的看着苏夫人。
但是那眼神，着实算不上好看。
苏夫人身边的嬷嬷察觉到不对劲最先回过神，“我家夫人也是担心有心之人的故意栽赃，小公爷见谅。”
“嬷嬷说的有心之人可是本官？”小公爷皱眉，解释道，“本官自然不会因为几个下人的口供，便让苏夫人来这一趟，实在是此事涉及到了你……”
“你胡说，本夫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苏夫人不等郭晨曦说完，张口否认。
郭晨曦笑着说道，“夫人不必着急，是真是假，咱们让他们来说说就是了。”
顺着郭晨曦的视线看过去，苏夫人这才发现公堂之上跪着好几个苏家的下人，其中有一个还是她屋子里的下人，想到什么，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凌厉。
“你怎么在这里？”
苏夫人说完，扭头对着郭晨曦说道，“这个叛主的东西，本夫人已经让人把她赶出了苏家，她定然是因为怀恨在心，所以才会胡说八道的。
大人，你千万别被她给骗了。”
苏夫人这番话说完，公堂里再次安静下来。
这一次，苏夫人有了之前的经验，强忍着不安看向郭晨曦，“大人，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夫人误会了，真正指认你的是他。”郭晨曦指了指丫鬟旁边的小厮，之后继续说道，“这个丫鬟是被人指认后，衙役带过来的，她跪在这里后，一个字都没说。”
什么？
苏夫人倒吸一口气。
所以她刚才那番话就是一个笑话？
“不过，她是什么时候被赶出苏家的？”郭晨曦状似无意的询问。
苏夫人见事已至此，只能忍着头皮继续说下去，“今天一早。”
“怪不得还没有办消契。”郭晨曦笑着又说，“既然苏夫人都过来了，不如把这件事情办了吧。”
苏夫人不明所以的看向郭晨曦。
他不是让她来配合问话的吗？为什么现在又开始关心他身边的丫鬟了。
当然了，苏夫人也舍不得这个丫鬟。
她有一双巧手，梳的头发旁人都比不了。
但是现在郭晨曦都亲自过问了，她就是想装傻也来不及了。
于是，郭晨曦当着众人的面亲自给这个丫鬟消了奴籍。
就在苏夫人以为他终于要说正事的时候，郭晨曦却看向了丫鬟，“本官知道你是个衷心的，但现在你都已经恢复自由身了，之前的那些顾虑应该也没了吧。”
丫鬟给郭晨曦磕了三个头，这才慢慢说道，“大公子喜欢崔家小姐，一直想娶她，奈何大少爷有腿疾，他自知崔家那样的门第不会让崔依依嫁过来，所以之前才和夫人联手想要算计崔小姐。
可是那一次，大少爷没有得逞。
所以大少爷……”
“你闭嘴。”苏夫人不明白这个丫头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一切的，满脸不悦的打断她的话，“你在胡说什么？我儿怎么可能算计一个女子。
你这个小贱人，别以为你离开了苏家，就可以随便编排苏家……”
“夫人，奴婢只是实话实说，这些话是奴婢无意间听到的。”丫鬟不卑不亢的看着苏夫人。
苏夫人强忍着怒意，大喊道，“那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当时，夫人找了半夏姐姐去办这件事情，但是最后事情失败了，大少爷动怒，就让人把她打死了。
她的尸体被人丢在了乱葬岗，奴婢心有不忍，就偷偷跟着，等下人离开后，挖了一个坑把她埋了。”
丫鬟说完，对着郭晨曦磕了两个头，“大人可以现在就让人去挖尸体。”
郭晨曦摆摆手，立刻有下人出门。
“看来此事还有苏家大少爷的手笔，既然如此，那就让人把他也请来吧。”
“不行。”苏夫人想也不想拒绝道，“他自从伤了腿就不喜欢出门了，小公爷怎么能听了下人的胡言乱语就这么快的断定此事就是他做的？”
“夫人的意思是，等证据齐全的时候再抓人？”郭晨曦反问。
苏夫人气恼，他是那个意思吗？
“本夫人听说崔家小姐遇险的时候，第一个冲出去救人的是小公爷，本夫人还听说，崔家和国公府前段时间有意议亲，可是后来怎么就没音了？
难不成，崔家小姐真的没了清白，所以小公爷才不肯答应这门亲事的。”
郭晨曦没想到她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说话，当场就黑了脸。
“苏夫人还请谨言慎行，崔姑娘是无辜的。”
“我苏家也是无辜的，可小公爷还不是步步紧逼，不给我们一个解释的机会。”
京都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高门大户发生的事情，每次再遮掩，也能有一点风声吹出去。
更何况此事国公府还没有刻意隐瞒过。
苏夫人知道也不奇怪。
她眼下之所以说这些，不过是想挑拨崔家和国公府的关系，但是她好像发现了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