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苏陵春早就猜到有这么一天,所以才一直藏着这封信,就等着到了今日来威胁他们?
都说苏家大公子聪慧无双,如果不是坏了一双腿,只怕如今的苏家还要更上一层楼,从前他还觉得这些说辞里有夸大的成分,如今看来……
族长压下心中怒意不满道,“大公子这是何意?”
“沈族长当年能力排众议,坐在这族长的位置这么多年,应该不是一个糊涂之人。”
“沈家现在这个情况,想要翻身至少十年,这个前提还是沈家小一辈里得有能人才行,可是据本公子所知,沈家小一辈的男丁当中,都资质平平啊。”
“你们就算有侯府这个靠山,可长贫难顾。”
“更何况,因为沈思思那件事情,沈音音对你至今还有意见呢。”
苏陵春提醒族长,如今他才是他们最好的盟友,若是他愿意按照他说的去做,那么苏家和沈家可以共赢,否则……
“今日你可以把他们姐妹带回家,可之后呢?”
“沈家两个女儿被休,沈家能丢的起这个人,这往后京都城里,谁家还敢娶你们家的女儿。”
“虽然你是沈家的族长,可据本公子所知,下面的长老早就对你有所不满了。”
“这一次你为了自己的孙女,甚至不顾沈家一族其他女子的未来,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苏陵春说的这些事情族长都考虑过,但是当时他没想那么多,只想先把孩子带回去再说。
可是眼下,苏陵春不仅拿到了沈家的把柄,还告诉他,若是他一旦把沈慈带回去,他便会把今日的事情说出去,到时候,就算他想撒谎说些苏家的不是都不行了。
这个苏陵春做事还真是……不给人留活路。
“活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从来都不是靠旁人给的。”
苏陵春看穿族长的心思,冷笑道,“你们既然想要我苏家的尊贵,自然也要承受我苏家的困境。”
“族长,你应该很清楚,这天下没有白得的东西。”
族长自然清楚这些,就是因为太清楚,所以当初才会发现沈慈嫁过来,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他说中了。
“大公子想让老夫怎么做?”
苏陵春看似给了族长选择权,实际上族长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
于是稍微沉思后,族长做出了妥协。
苏陵春见状,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看来族长果然是个聪明人,既然如此……”
苏陵春当着族长的面把手里的密信丢进了火盆。
族长见状,非但没有松一口气,脸色越发凝重起来。
他可不相信苏陵春会如此轻易的把拿捏他的东西丢了,除非,他手里还有更大的秘密。
想到这里,族长叹着气开口道,“还请大公子直言,若是老夫能做到的,一定竭尽全力。”
族长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清楚,接下来不管族长说什么,他都只有答应的份。
苏陵春放下茶杯,凑上前一些,然后用茶水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
族长看到后,脸色大变。
月色渐浓,沈音音闲来无事,来到院子里赏月,不知不觉春天来了。
再过不久,大地就要回暖了。
时间过的可真快,不知不觉她嫁到侯府都有半年了。
“小姐,管家过来了。”
这个时辰管家过来做什么?
沈音音看向白芷,白芷气恼道,“是别院那边出了事情,刘柔儿吃了厨房送去的饭菜,上吐下泻。”
“她身边的人就嚷嚷着说是小姐你出的主意。”
“二小姐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便要来找你算账,是刘柔儿最后请了管家过来,说是要找你过去问清楚。”
原来是这样。
刘柔儿如此聪慧,应该不会在进门第一天就算计她。
那么,这件事情极有可能是祁秋怡做的,毕竟,这几个人里,也就她最没有脑子了,被人算计了,还傻呵呵的帮人数钱呢。
“走吧,过去看看。”
白芷点点头,路上,白芷忍无可忍的说道,“二小姐真是太过分了,自从小姐嫁过来后,她做了多少对不起小姐的事情,小姐那一次没有原谅他,她不感激小姐就算了,怎么还得寸进尺起来了。”
“或许,她只是想让我給刘柔儿让位罢了。”
毕竟,以祁秋怡的脑子也想不出其他办法了。
栽赃嫁祸,已经是她脑子能想到的极限了。
“什么?”
白芷听到这些,更生气了,“小姐,这一次你可不能再原谅她了,要不然她还真以为小姐好欺负呢。”
她原不原谅祁秋怡,祁秋怡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毕竟,这么久以来,祁秋怡就是这么想的。
她现在更想知道刘柔儿在得知这件事情后,会是什么心情。
刘柔儿现在恨不得把祁秋怡赶出去,以前她觉得祁秋怡虽然蠢,但是好哄骗,拿捏。
可是今天她才觉得,愚蠢真的可以害死人。
她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得,居然会在她刚入府的时候栽赃陷害沈音音。
她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沈音音是一个好欺负的?
今日她不过是第一次见她,就发现她心思深沉,有仇必报。
这种情况下,她恨不得离她远一些,以免被沈音音看出什么破绽,可是祁秋怡呢,居然直接栽赃她。
刘柔儿刚开始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恨不得給她两巴掌。
但是她很快恢复了理智。
这里是祁家,祁秋怡再蠢,她也是祁家的女儿。
她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对祁家小姐动手。
刘柔儿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看向了祁秋怡,“你把那些人都处理干净了吗?”
“柔儿姐姐放心,他们都是我的心腹,不会出卖我的。”
“再说了,这种药寻常大夫根本查不出来。”
“至于沈音音,她就算想查,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
总之,祁秋怡一脸得意,觉得以沈音音的能耐,无论如何都查不到。
刘柔儿看着她自信满满地样子,只能在心里祈祷她这一次真的做好了准备。
不过也无妨,左右这件事情是祁秋怡做的,即便最后真的被查出了什么,那也是祁秋怡的错。
想到这里,刘柔儿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
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刘柔儿重新躺好,祁秋怡拿口水往眼眶擦了擦,做出伤心不已的样子。
等沈音音进来时,她便拉着刘柔儿的手伤心不已的哭了起来,“柔儿姐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大哥和你这么多年没见,若是知道你好不容易回来了,结果却被有心之人害死,他定然会伤心的。”
“柔儿姐姐,你再坚持一下,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
祁秋怡口中这别有用心之人,说的不就是他吗?
进门之前还没有哭声,进门后却有了哭声,还说这样模棱两可的话,这不是说给他听的是谁給谁听的?
沈音音想到这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白芷,去问问大夫到哪里了。”
白芷离开后,沈音音走到床边,刘柔儿原本就长得柔弱,现在脸色苍白不已,看上去像是生了什么大病一样。
看来,祁秋怡为了把戏做的真一些,下手不轻啊。
就是不知道刘柔儿能不能承受得住她的这份关心。
“你来做什么?”
祁秋怡一脸嫌弃的看过去,“是不是你給柔儿姐姐下的药?沈音音,你怎么这般歹毒。”
“从前我还以为你是个一个好的,没想到你居然还存了杀人的心思。”
“沈音音我告诉你,如果今天柔儿姐姐出了什么事情,我大哥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你大哥应该都不知道她还活着吧。”
沈音音冷笑一声,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柔儿姐姐是我们家的亲戚,虽然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了,可彼此一直挂念着。”
祁秋怡总觉得沈音音那句话像是知道了什么。
于是警惕的试探道。
床上,刘柔儿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不过她没有祁秋怡那般紧张。
就算祁君洐不念过往情分,也绝对不会让她去死的。
所以,她没什么害怕的。
“是吗?”沈音音笑笑,“左右是你们家的亲戚,你说是就是吧。”
沈音音无所谓的态度气的祁秋怡脸色铁青,“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你如果和我好好说话,我自然也会和你好好说话,毕竟,你都不尊重我,我凭什么尊重你。”
沈音音冷笑道,“如果仔细说起来,你这个出嫁的女儿,根本没资格再住在娘家。”
“即便你哥哥同意,我若不同意,你也休想过现在的平静日子。”
“所以祁秋怡下一次再和我说话的时候最好想想惹了我的下场。”
沈音音从前不和她计较那些有的没得,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可是现在祁秋怡为了刘柔儿一个外人,居然踩在她头上撒野,这让她忍无可忍。
确切的说,她不能再忍了。
否则下一次等到她的就不是这样无关痛痒的算计了。
“沈音音,你算什么东西,就算你嫁给了我哥,这里也是我的家,我大哥,我娘都住在这里。”
“只要我愿意,我就可以住一辈子。”
祁秋怡怒气冲冲的说道。
沈音音嘲讽道,“如果你喜欢自欺欺人,你可以随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