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事成与否，都不能出卖东家。宁死不能说。”
大胡茬义正言辞地开口。
“好一副铮铮铁骨。”
肖毅对他是有几分敬意的，虽然这个男人曾经是来杀他的，后来又放了他一马。
“滚下去，你来开车。”肖毅指着代驾小哥说道。
这片荒草地真是辽阔，开了这么久的车，居然还没有到主路上。
“是林霸天。”
代驾小哥刚系好安全带，就迫不及待的揭了老底。
他心里害怕呀，肖毅看着不怎么言语，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眉宇间的杀气，挡是挡不住的。
求生是人的本能。
肖毅示意他开车，大胡茬只管随他去好了。假意的屈服，让肖毅觉得很恶心。
林霸天，看来还是不老实。
“等等，你就这么走了，我的命可就没了。”
大胡茬在车子正式启动之前，奔跑过来，敲打着玻璃窗。
“下车！”这话当然是说给代驾小哥的。
“你让我杀了你？你也算我半个救命恩人！”肖毅斜着眼睛，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大胡茬说道。
转眼又看向了代驾小哥，哇塞，一股异味瞬间飘了过来，他软软的跌在了地上。
肖毅一脚踩过去，“妈的，真给老子丢人，一个大老爷们尿裤子！”
可不，大胡茬是留给了肖毅一线生机的人，代驾小哥可是助纣为虐，想要他的命。
大胡茬和代驾小哥，一脸的生无可恋，眼神复杂的盯着肖毅，等着被发落。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时候上的车，怎么上的车，两个人始终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来个好玩的，你们两个对打，往死里打！”
肖毅，你是来搞笑的吗？想不到，奇门遁甲之术也给他提供了休闲娱乐的资本。
两个人不解，呆了几秒钟，瞬间乒乒乓乓的互殴起来，肖毅点燃了一支烟，悠闲的吐着
烟圈。
小喽啰就是小喽啰，肖毅不屑在此浪费时间，发动了车子，疾驰而去。
搜索出来的长丰街有好几处，肖毅也拿不准具体是哪一处，一个一个的找过去。
最后，他停在了买古玩的长丰街，肖毅寻思着，是不是可以在这里寻找到砚台的来源，然后顺藤摸瓜。
长丰街上人很少，但是店铺林立。
肖毅接连逛了好几家，都没有发现有卖砚台的，这里聚集的商品大多是字画和陶瓷。
找了一个比较热络的店老板，细细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砚台往往有独特的作用，可以镇鬼降魔，也可以驱邪，因而在黑市上比较多。
他们一般不做砚台的生意，唯恐招来祸患。
肖毅叹口气，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店老板的话还在耳畔萦绕：
“年轻人，黑市劝你不要去，有几个游走在黑市的人，是善始善终的？”
为了得到店老板的几句真话，肖毅的手中多了一件十多万的字画，刚走出店门，就看见一辆摩托车，飞快的撞过来。
肖毅根本来不及躲避。
“小心！”
一个一身格子衫的妇女，一把推开了肖毅，她自己却被直接撞飞了出去。
跌落在好几米远的地方，她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一个大大的毛绒娃娃，始终不见掉下来。
肖毅清楚的看见她的五脏六腑皆被震碎了，他大步流星的到了妇女身边。
妇女气息微弱，肖毅这才发现，这不是莹莹的妈妈吗？
吊着最后一口气，缓缓吐出几个字：“长丰街，时家！”
她的手指向东南方向，“莹莹……”
“莹莹怎么样了？在哪里？”肖毅赶紧问道，顺着她的手指方向，肖毅什么都没有看见。
“长丰街的第十家店铺吗？”
肖毅着急的俯身，侧耳在她唇边。
“莹莹在长丰街的第十家店铺吗？”
肖毅重复着问道。
可是什么都听不到了，妇女微微抬起的手缓缓的跌落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陨落在肖毅的面前。
肖毅的内心，震惊又悲痛。
疾驰的摩托车又一次呼啸而来，一股浓烟后，又呼啸着离开。
肖毅欲出手，却听到了一阵孩子的哭声，一个纤弱的小女孩正朝着这边跑过来。
东南方向。
“莹莹！”
肖毅惊呆了，莹莹妈妈指着的方向居然是莹莹的藏身之地。
敢情这摩托车不是林霸天派来的，目标应该是莹莹母女。
莹莹在母亲的身旁，撕心裂肺的嚎着，稚嫩的小手轻轻地摇着妈妈，好像要把她唤醒，又怕弄疼妈妈一样。
肖毅看了看莹莹的身体，她的疾病并没有好转，丝毫不见用过什么药的痕迹，她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一连串的疑问盘旋在肖毅的心头。
肖毅轻轻的抚着莹莹的头发，想劝她节哀，想把她送回家。
莹莹泪眼婆娑，哽咽着开了口。
“是我……是我害死了……妈妈妈妈。”
“妈妈为了我，说是去找爸爸，可是可是……，他根本不要我们。”
“妈妈去哪里，我去哪里！”
肖毅的心被深深地震撼了，小姑娘还不懂得人间地生老病死，有些人去的地方是不希望有人一路跟随的。
比如莹莹的妈妈。
她在最后，撑着最后一口气吐出的两个字是女儿的名字，想必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好活着吧。
肖毅的鼻子很酸很酸。
猛然，他突然觉得很怕，很怕，自己的爸妈让他不要担心自己，是不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肖毅都不知道自己是过于思念自己的母亲还是看到莹莹母子，触景生了情。
120到来的时候，莹莹的妈妈已经完全没有了气息，这个女人在临死前，把莹莹托付给了他。
这一个下午，肖毅过的格外心焦，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
安抚着莹莹的情绪，带着她安葬了她的母亲，安排莹莹住了院，为她施了针，她的白血病已无大碍，只需静心调养就好了。
找了金牌陪护，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
苍穹之上，繁星点点，宛若藏了许多未知的神秘，等着去挖掘。
在程欢欢的别墅里，灯火通明。
这是自肖毅住进来之后，第一个不在家的晚上，程欢欢觉得房子一下子空旷了许多。
陈靓的脸上，烫伤的痕迹依然明显，程欢欢与她，不过雇佣关系罢了，话不多。
程欢欢把她接进来住，有肖毅母亲的原因，但是更多的是她想亲眼看到，肖毅对那张脸的态度。
这是她心底的暗伤，深入骨髓。
夜色如水，深邃无边。
陆世豪发微信说，明天要来家里，给他送点药材，神思仙游的她，仿佛一下子被拉进了现实。
手机里没有肖毅的信息，她的心情莫名的烦躁，简短地回复了陆世豪，强迫自己赶紧入眠。
果然，陆世豪很早就来了，他还贴心的买了早餐。
却发现程欢欢在厨房里鼓捣着什么，绑上围裙煲汤的程欢陆世豪惊呆了，傻傻的看着，就好像出了趟差回来，正在给自己准备早餐的妻子。
厨房在一楼，程欢欢在一楼的时候，总是一丝不苟的精致模样，姣好的容颜，落落大方的妆容，时尚潮流又清新的裙装。
陆世豪上前一把从背后抱住了程欢欢，低头就要吻上去。
“别，别这样！”
程欢欢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不要破坏我们的友谊噢，世豪哥。”
程欢欢对于陆世豪的心思，心知肚明，但是她就是没有办法和他进一步发展，如若不然，又哪里会有肖毅什么事。
他们可是青梅竹马，在程欢欢不需要的时候，都能鞍前马后的百般照顾，在她需要的时候，更是愿意赴汤蹈火。
多少年的情谊，在程欢欢的眼中，不过是一声“世豪哥”。
陆世豪从来不强迫她，他愿意等，他相信细水长流的感情。
就像这一刻，陆世豪并没有觉的气馁，反而为欢欢的小脾气心中窃喜。
当他满怀欢喜的等待早餐时，程欢欢端出来的却只有一碗汤，还散着奇怪的味道，陆世豪不禁皱了皱眉。
“这是给我的？”
陆世豪满脸的笑容，很自然的要接过来。
“不是的，我自己的！”
程欢欢娇笑，回答得云淡风轻，还不忘回以调皮的小眼神，示意陆世豪吃自己带来的。
“小气！”
“不是不给你，只不过这是我的专属配方。”
程欢欢的脸上不自觉的溢满了幸福。
陆世豪“切切”的语调声起，表示很不屑，但是当他的眼神落在那张写有配方的字条上时，不由怒从心中起。
立刻脑补了自己是后羿的画面，提着一把弯弓，万箭射向了肖毅的心脏。
叫你万箭穿心，在我的女神面前。
“这是哪个小学生的涂鸦？”看似漫不经心的语言，实则陆世豪的内心早已烈火滔天。
“我交了一个男朋友，一直没机会介绍你们见面。”程欢欢淡淡的开口，既然迟早要知道，不如自己主动坦诚，大家都好接受一点。
“哦！”
陆世豪浅浅的回应着，借故去了卫生间。
呵，男人的用品真是一应俱全，洗漱的，剃须的，甚至内衣裤，陆世豪双眼猩红，但是很快他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重新坐在了餐桌上，郑重地问程欢欢，两个人有没有住在一起，这不明摆的事实吗？还需要再确认一遍？
程欢欢目不转睛的瞧着陆世豪，也好让他彻底死了心，断了她对于肖毅的心，好像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
“嗯！”
程欢欢认真的点头。
明明知道是这个结果，陆世豪还是经不住红了眼眶，一个爷们，好像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程欢欢看着他有几分心疼，但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好不容易结束了早餐时光，刚拉开门，就看到了陈靓推着轮椅，带着肖毅的母亲遛弯回来。
陆世豪看着轮椅上的人，满脸疑惑。
送程欢欢上班的路上，两个人头一回这么安静，谁都不想先说话，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
目送着程欢欢离开，陆世豪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干嘛找人家护士长来照顾一个身体快坏掉的人？”
“啊？”
这回轮到程欢欢惊讶了，脚下的步子立刻顿住，转过身，不明所以。
“我是说，早上轮椅上坐着的那个老太婆，看着身体快不行了。”
肖毅一早就开始奔波了，他要继续去探寻长丰街的秘密。所有可以找到的长丰街他都找遍了。
任就一无所获。
也许，长丰街根本就不是什么知名的地名，或许只是一个人的名字。
这么多的长丰街，也许只是一个巧合。
与他真正探寻的，相距甚远，暮色再一次席卷了整个大地，像编织的厚密的网，让人透不过气来。
肖毅靠在车子上，点燃了一支烟，闭上了眼，猛吸一口。
帝都繁华的霓虹，绚丽多姿，他落寂的身影，更显忧伤。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位衣衫褴褛的长者，缓缓靠近了他。他盯着他放在车头的饮料瓶子。
肖毅睁眼，抬手直接奉上，虽然还剩下半瓶饮料。
拾荒人仰起脖子，咕咚咕咚一股脑喝下，跟他说道：“随我来吧！”
肖毅以为自己听错了，“嗯”音调甩的老高，立刻提高了警惕。
“这个时间了，还游荡在街上的人，有几个不是想去长丰街赚一把的？”老人额头的红色印记格外显眼。
“哪里？”
肖毅重复了一遍。
“走吧，年轻人。”
老者的声音好像来自遥远的天边，越发的飘渺。
肖毅跟了上去。
老者的身影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肖毅不得不加快了脚步，但是他与他之间的距离，并没有缩减半分。
肖毅的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两旁的霓虹极速的后退。
眼前的景致正在变得熟悉起来，老者带着他到了莹莹妈妈出事的地点。
她被撞飞的那一幕，像电影回放一样，又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东南方向。
莹莹妈妈最后手指的方向。
肖毅最后一次看见老者的身影，正是莹莹最后出现的地方。
阴森森，阴森森……
肖毅给自己壮了壮胆子，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这是一家古老的银饰铺，门头依然是陈年的木质牌匾，没有灯饰，没有上锁。
肖毅推开沉重的木门，发出厚重的声响，他的手上瞬间沾满了灰尘。
冥冥中，好像仅有一道微弱的光亮，肖毅想打开手机的灯光，仔细瞧瞧，却发现手机早就没了电。
肖毅脚下的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
那束光来自于一双眼睛，肖毅仔细看了又看，那是一尊精雕玉镯的菩萨，单眼闪着微光。
肖毅细究半天，未能发现什么异样，于是，取下来拿在手中细细*，*软糯，好似婴儿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