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夹宣就是在战乱时期,有画界的高人,就会用这种上假下真的装裱方式,去保护一些珍贵书画,从正常情况上推断,仿画在真画上,必定不是直接放在一起的,而是采取相应的技术手段,将两者进行粘合。而将粘合在一起的两张画,用特定的工具分开,专家们将这种方式称之为“揭画”。
“夹宣极其的考验技术,而且夹宣的话必定要比平常的画要厚,可是这个画纸与平常的画一样的厚度,这种厚度存在夹宣的几率非常低。”郝教授顺手在画纸上检查。
“我知道一画九揭,在字画装裱界,顶级的揭画大师,可以将一幅名画,分层揭取完全相同的多张画作,难不成这副画......”李林石开口。
“不是,我仔细的检查过,确实是只有一张纸,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断定这副画是赝品,但是摸在手里总是感觉有一丝异样。”郝教授也是异常的困惑,对于他来说,自己生平看过的古玩字画不计其数,还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明明各种现象都显示这幅画是赝品,可是心里总是有一种直觉,因此在楚浩说有人想要重新鉴定的时候,郝升新这才过来了。
“郝教授,您有没有想过,也许藏的不是一张纸呢?”肖毅缓缓开口。
不是纸?画不在纸上在哪里?
“郝教授,我叫肖毅,是一名医生,其实我对古玩字画没有研究,但是看到这副画我心里也觉得不太对,倒不是什么赝品,什么真品,而是这幅画给人的感觉。”肖毅说完又不自觉的上手摸了一下画。
“肖毅,赝品就是赝品,你偏说什么画不对劲,连个台阶都不会找?”任修齐眼里透出一丝嘲讽,任修齐就是连肖毅的一根头发丝都看不顺眼。
“不,我觉得这位萧先生说的对,这幅画确实是有古怪,但是我却是找不出来,萧先生有什么见解?”郝教授对肖毅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情,很显然是认同肖毅的。
“不知道郝教授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肖毅收回了手,心里已经有了九分的把握。
“什么忙?”
“揭画。”
“肖毅,郝教授说了,这个厚度不可能有夹宣,而且画揭了可就毁了。”李林石忍不住开口说。
“揭坏了也算是买个经验,郝教授尽管揭。”肖毅嘴上这么说,眼神却看了一眼柳梓,让对方放心。
“那我就揭了。”郝教授应下了。
不一会拍卖行的人就将工具准备好了,郝教授洗了洗手,拿起工具就开始对着画进行揭画了。
画纸太薄,根本就不适合揭画,若不是郝教授有着精湛的技术,估计也没有人能够完整的将画纸剥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郝教授依旧聚精会神的对着画纸进行揭画,逐渐的,慢慢的,一层薄薄的纸在画卷的边缘被剥离了出来。
突然郝教授的手停了下来,脸上换成了一脸惊喜的神色。
“真的藏有画!”郝教授惊喜的说了一句,手下更是加快了速度。
“还,还真的有?行啊肖毅,好眼力,有你的。”李林石也是一脸出乎意料的神色,这万万没想到画里真的藏着画,要知道能够被藏起来的画无一不是震惊古玩界的宝贝,肖毅这个漏捡的太值了!
此言一出,就是一向不关心古董的楚浩也走过来了。
郝教授手里的动作加快了,画纸逐渐的被剥落了三分之一,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画,生怕有一点点的损失。
肖毅看着眼前的画,看在眼中的画却是弥漫着一股极淡极淡的血色,果然如此。
在所有人屏息瞩目下,郝教授缓慢的将上面的一层画纸剥落了下来。
“这是......纸吗?”李林石发出了疑问。
“人皮。”肖毅冷不丁的从背后冒出两个字。
“啥玩意儿?”李林石一紧张把东北话给冒了出来。
反而郝教授在听到人皮之后一脸的兴奋,表情接近狂喜。
“蒲松龄的《聊斋志异》里曾经记载,魏晋时期有一画家名为顾晏,最爱画青葱少女,美艳妇人,其画传神,画中的女子似乎要从画中走出来,看过画的人都不知不觉的被画中的女子所迷惑,因此顾晏的画几乎是千金难求,而顾晏的画之所以有这样的魅力,正是用少女的人皮所画。”
郝教授说完之后眼中看着画,画里是一个青楼名妓,五官美艳,一枝鬓边红梅衬的人似乎要从画里走出来一样。
“没想到居然真的有顾晏的画,居然真的是用人皮所画!”
肖毅盯着画中女人的鬓边红梅,却是鲜艳如同活物一般,这淡淡的血色也是从这红梅中透露出来的。
这红梅怕也是用人血所画的。
“郝教授,那么现在这副画大概值多少?”肖毅开口。
郝教授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满眼都是对画的欣赏:“这样的画已经不能够用金钱所衡量了,据我所知,国内还从来没有出现过顾晏的画,更不要说这用人皮所做的话,保守估计最起码两个亿,若真的要拍卖,价格远远不止。”
两个亿!
一百万变身两个亿,而且还远远不止两个亿,这一下就是楚浩也不由的震惊了。
“真的有这么多?”任修齐身后的一个跟班不由的说出口。
“要知道,我国还从来没有发现过顾晏的画,魏晋时期,虽然有传说,但是在此之前还是没有发现的,顾晏的画千金难求,有的人甚至在临死之际求的顾晏的画给自己陪葬,可是到底是传闻,已经无从考察,古人能将真话藏在这赝品中估计也是不想让后人发现。”郝教授继续赞不绝口的说着,随后话锋转向肖毅:“萧先生是怎么在未揭画之前就看出来里面藏有人皮画的?”
“肖毅,你之前就知道?”李林石从画上收回目光,一脸不得了的神情。
“郝教授,我说过我是一个医生,对于人体的任何器官都要无比的熟悉,这副画摸到手里就好像是少女的肌肤,完全不是画纸的粗糙。”肖毅说完再次触碰到了人皮画纸,“而且......”
肖毅眼神突然一变,感觉到手下触感的异常,话语停了下来。
“而且什么?”郝教授问。
“嗯,没什么,就是我对这个比较敏感而已。”肖毅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
“这真是一幅奇画啊。”郝教授仔细盯着画,嘴里赞不绝口。
这确实是画坛上一件好事,蒲松龄的《聊斋志异》虽然有记载顾晏人皮画的事情,但是绝大多数人都普遍的认为这是鬼神话本,或许捕风捉影,或者是胡乱编造,这是*发现了顾晏的人皮画,而且保存如此完整,画中人栩栩如生,保存近千年而不朽,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一幅画。
拍卖会上捡漏不是没有过,但是捡这么大的漏还是*。
所有人都对着画仔细欣赏,赞叹不已,就任修齐也不禁多看了几眼。
肖毅没有看画,而是扫视了周围人几眼,眼神越发的凌厉了起来。
肖毅低声对柳梓开口:“你觉得这画怎么样?”
柳梓回过神来说:“这画传神,尤其鬓边红梅,感觉就像是真的一样。”
传神,确实是传神,肖毅冷笑一声,在众人死死盯着画的时候拿起画轴,将画收了起来。
“谁让你收的!”任修余身后的几个富二代立刻不满的叫了起来。
“再不收我拍你命都没了。”肖毅将画卷了起来,然后对郝教授说:“这次还是要多谢郝教授,日后肯定上门致谢,不过现在有点事情要处理,我门就先走了。”
肖毅扯着柳梓和李林石就准备离开,却不想几个人站在门口将肖毅堵住了。
“怎么,你们这是要明抢?”
肖毅将画拿在手里,身上的鬼谷灵气突然开始暴躁了起来,与画中淡淡的血色相互纠缠,肖毅的手心产生了微微的灼烧感。
“任二少,这些人要是在拍卖会死了我估计你也不好善后吧,让你的人让开。”肖毅对着身后想要看戏的任修齐开口,想要置身事外,想都不用想。
“肖毅,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给你这个脸?”任修齐虽然对画什么的不感兴趣,就是想单纯的给肖毅找不痛快,看到肖毅这么重视手里的画,他任修齐就是要插一脚。
“你就是不给我脸,难道也不给拍卖会的脸?这幅画,明码标价的已经被柳小姐拍到了,现在要拿着自己的画走,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拦着?”肖毅一副既然你不要脸那么不要脸吧,我们还得要脸,直接让拍卖会的人来处理任修齐。
拍卖行的经理过来看着这一群富二代神仙打架,不由的头大,先不说这幅画对拍卖会造成了多大的损失,现在拍卖行不仅要承担这个损失,还有安全的把人送出去,别提多么憋屈了。
“任二少,按照规定确实是柳小姐拍到了,按照规矩买定离手,钱货两讫。”经理为难的对任修齐说。
“三亿是吗?我买了。”任修齐财大气粗的开口。
“你买?不好意思,我们不卖。”肖毅对着任修齐一笑,将手里的画朝着对方晃了晃,然后带着柳梓施施然的就离开了。
直到被肖毅拖出来,李林石还恍恍惚惚的,嘴里咧着笑容,手还不停的摩挲着,眼中闪着油腻腻的神情。
“醒醒。”肖毅在里李林石的头上一拍。
李林石被拍的一顿,然后神情慢慢的恢复正常,李林石一拍脑袋:“我刚才怎么了?感觉迷迷糊糊的,怎么就出来了?”
“郝教授确实说的对,顾晏确实是用人皮做画,但是这枝红梅,却也不是这么简单,若是我没有感觉错,这应该是用人皮主人的血所画的,而且想要人皮能够保存的这么完整,必须要在活人身上画下来,然后硬生生的剥下来,然后用特殊的手法加以保存。”肖毅心里还有一点顾虑没有说出来,这些就已经足够了,让李林石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不是,你跟我讲故事呢?我瞧着这画挺好的,可是值好几个亿呢!”李林石一脸疑惑,随后又开心的笑了起来。
“刚才如果这幅画我没有收起来,你还不知道要被迷惑多久,顾晏的画为什么能够让人疯狂的失去理智,就是因为这个画不干净。”肖毅看着李林石解释。
这副画有着煞气,但是又不浓郁,但是煞气却没有任何的攻击性,因为如此,看过画的男子都会陷入沉迷的状态。
“可是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啊?”柳梓不解,她也看着画,觉得没有什么不同。
“你见过哪个艳鬼是去吸女子精气的?”肖毅打趣似的看了柳梓一眼,“这画我先拿走,等有结果我再告诉你。”
肖毅说完就急忙拿着画走了,在柳梓和李林石看不到的地方,肖毅用鬼谷真气与画中的煞气抵抗,刚才不方便,就一会的功夫,肖毅的手心已经被灼烧出了血迹,血迹碰到画纸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煞气还挺严重。”肖毅自言自语。
肖毅在路边打了一个车,司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一上来就很热情的问肖毅:“小哥刚从拍卖会出来?”
“嗯,刚出来。”
“小哥没看出这么有钱啊。”
肖毅刚想回答,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叮铃铃——”
刘生?
肖毅接了电话。
“萧医生,我知道这么晚了不应该打扰你,但是现在情况很紧急。”
“怎么了?”
“就是我跟你说的,我哥现在情况不太好,您看能过来一下吗?”刘生说完之后肖毅就听到电话里传出来一阵惨叫声。
“你说一下地址,我马上过去。”
肖毅挂了电话就跟司机说了地址,司机似乎也听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此刻也不说话了,开始认真开车。
大概过了有二十分钟,外面已经是漆黑的夜晚了,肖毅无疑的看了一眼车窗外,一种不对劲的感觉。
“这是哪里?”肖毅问。
“这不是你报的地址吗?”司机语气极其平淡的回了一句。
肖毅没有来过刘生说的这个地址,所以对于路况不清楚,可是这车越开越荒凉,而且肖毅感觉到了熟悉感,这似乎是去城南坟场的路!
半夜司机,城南坟场,这怎么看都是午夜鬼故事的节奏?
肖毅握住了手里的画,刚才没有留意,现在却不由的让肖毅一惊,这画的煞气没有刚才那么浓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