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琴听得出卿菊话里的敷衍,却不知道卿菊为什么要隐瞒自己,其实梦琴觉得卿菊有什么话大可以说出来,自己是尊重卿菊的,所以根本不会讲出什么让她觉得难过或者不好受的话,可是现在卿菊什么都不说,倒惹得梦琴起了疑心。
“梦琴,你害怕了吗?”
梦琴摇摇头。
“没有就好,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绝对不会把你推出去,我会挡在你的前面的!”见梦琴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卿菊心里面也不怎么好受,这是一条不归路,其实自己的心里面也很是纠结,自己把这样一个善良单纯的姑娘引到这样的路上来,或许自己会下地狱的吧!可是下地狱又如何呢!为了国家,卿菊什么都不怕!自己接近梦琴不就是看中了她的善良和勇敢吗!
“卿菊,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明白,不要再说了。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好!”
两人又商量了一番,卿菊决定写一篇反对签署不平等条约的文章,然后由梦琴带着几个要好的同学在学校四散这去联名签字。
梦琴觉得这样在学校大张旗鼓的联名运动一定会惊动到白少秋的!她不知道白少秋知道她这样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可是直觉上,她觉得可能不会有什么好的事情发生!
见梦琴又开始犹豫起来,卿菊又忍不住说起来:“如果你害怕的话就算了,我可以找别人代替你!”
听着卿菊突然严厉起来的声音,梦琴知道卿菊肯定又误会了,连忙解释道:“别误会,我只是在想如果被学校知道了我们这么做,学校会不会给我们处分啊!”
卿菊听了这才缓和下来脸色,然后满不在乎的说:“只要足够小心没有人能够知道!明白了吗?”
梦琴点点头。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做了的事情就会有人知道。就算梦琴和同学们再小心翼翼,还是被白少秋发现了蛛丝马迹。
那天放学梦琴收拾好书包,打算离开,却被白少秋叫住了。卿菊好奇的看过来,梦琴只好让卿菊先走,又跟说宝月让她和福叔先回去,她晚一点再回去。
白少秋一直静静地看着她一直到送走了所有人,白少秋才开口说话:“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什么?”梦琴没有明白白少秋话里的意思,其实有一瞬间,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可是还没有被她抓住就已经不见了。
“这是什么,你自己看吧!”白少秋猛地把手中拿着的纸甩到了梦琴的面前。
梦琴小心翼翼地捡起来,突然她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她摊开那张纸。正是他们联名上书的签名,怎么会在白少秋的手里面!
“你怎么会有这张纸?”梦琴的声音里有掩藏不住的忐忑与不安。
“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会有这张纸!你是怎么答应我的,难道忘了吗!”白少秋的声音充满了怒意,听得梦琴一阵恐惧,她从来没看见过白少秋发火,至少白少秋对她是从来没有发过火的!
“江梦琴,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我不是告诉过你,要你不要来参与这场纷争,你是怎么答应我的,难道你都忘记了吗!难打你就是用着这张写满了反清反帝的纸,写满女中同学姓名的纸来告诉我的吗!告诉我你就是这样答应我的吗!就这样做吗!”
当校长把这张纸拿到他的手上的时候,白少秋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根本就不相信这是梦琴做出来的事情,明明就是一个柔弱的女子而已,可是竟然做出这样胆大的事情!他还记得校长当时是怎样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这个姑娘是你们班的吧,这胆子也太大了点,幸好我把这件事情压了下去,要不然被当局知道了,那还得了,说不定命都没有了啊!白老师,我看她是你们班的,而你是我最看重的教师了,所以我把她交给你处理,希望你能够好好地教育教育她!这样大胆的女孩子真的是很少见!“说完校长还惋惜地摇摇头。
白少秋看着上面的文字,当真是言辞激进,连他看了都觉得刺耳。这样激进,真不知道被政府知道会是什么后果,一想到这白少秋就觉得自己的心都凉了!拿着那张薄薄的纸却觉得有千斤重,拿着它好像连手指都在颤抖,整个身体被它压得喘不过气!这是梦琴写的!这是梦琴做的!她怎么能够这样大胆,忘记自己的叮嘱!白少秋觉得自己被气愤填满了整个胸口!他根本想不到平时那么听他话的梦琴竟然会做出这样叛逆的事情来。
“只是一张纸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梦琴勉强地说,她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她也曾经劝过卿菊,可是卿菊没有听,她也没有办法,只好舍命陪君子。
“还不严重,难道等脑袋搬家了,命都没有了你才觉得严重吗!你怎么不长长脑子!这么危险的事情是你一个女孩子能够做的事情吗!就算你不替我想想,你好歹替你爹想想,他都那么大岁数了,万一你再有个什么好歹,你让他怎么过!江梦琴你怎么能够这么自私!”白少秋气的开始口不择言,他真的是害怕,害怕梦琴会出事情,他好害怕会失去她!
“对不起,我没有想这么多,只是当时听了那些消息觉得很气愤一时之间才会这样做的。对不起!“梦琴一个劲的道歉,她没有想到白少秋会知道得这么快,她从来没有看到白少秋发这么大的火。
“难怪那天你要问我关于宪章运动的事情,原来是早有预谋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听我的话,乖乖的过自己的日子呢!这样不好吗?”白少秋放柔声音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情只有你一个人是做不来的,你跟我说,是谁很一起做的这件事情,这件事情还有多少人知道?”
“你要干什么?”梦琴警惕起来,“这是我的想法,和别人没有关系!”梦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说出卿菊的!
“真的?”
“真的,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梦琴努力的摇着头,想让白少秋相信。
白少秋叹了一口气,把梦琴揽进怀里,“以后不要做这种事情了,我真的很害怕,国家人民什么的都不是你能够想像的,听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并不容易!那些都离你很远,你只要做好自己就好了!”
“可是,为什么你就可以做,为什么我不可以!”
“我是男人,这是我的担当,而且我答应了你爹要护你一世周全!”
“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国家灭亡吗?那样无理的条约,你就能够咽得下这口气吗!”梦琴因为白少秋的有些愤怒。难道只有男人才能够拯救世界,救国救民与水火之中吗!这是什么逻辑!
“我们正在努力去改变这样的格局,可是这是一个需要时间的过程!”
“你就是不想我去参与那些事情,不是吗?白少秋,你希望我快乐,希望我平安,那你当时为什么又要去寻求我爹的帮助,把我爹拉进这个漩涡里来!现在来说希望平安,稳定!白少秋你根本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你不想我参与进来,只是不想我扯你的后腿对不对!白少秋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是这样的人!”梦琴猛地挣开白少秋的怀抱指着他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