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毕恭毕敬的答道：“霍总，收到了。”
“嗯。”霍天琛表情和语气是同样的严肃：“这瓶香水就是我最想要的味道。”
“一周，能不能复刻出来？”
电话那头香水研究专家犯了难，抠了抠脑袋，有些怯懦的道：“霍总……这……”
“恐怕有些难度。”
“什么难度？”霍天琛语气已经有些不耐。
“我们收到香水的第一时间，就提取了样本放入了质谱仪，想分析成分。”
“可我们拿到的数据报告，看着十分复杂。”
“就算那些配料我们可以轻松弄到手，但其中的配比十分复杂。”
“稍有比例不对，就不可能达到您想要的效果。”
香水研究专家生怕霍天琛生气，弱弱的补充了一句：“霍总，其实我们上次研究出来的淡银苍兰香水，已经很接近这个味道了。”
“要不……”
“不行！”还不等对方说完，霍天琛就立马拒绝，语气也是不容置喙的霸道。
“我就要这个味道。”
“告诉我，有什么难度。缺人还是缺研究经费。”
“我要不惜一切代价，一周内，做出跟这瓶一模一样的香水。”
“霍总……”香水专家解释道：“您可能有所不知，生产一款香水前期需要预处理、混合、醇化、冷冻、过滤、正色、检验，最后才能灌装。”
“除了正色、检验、灌装外，前几个步骤是最复杂的。”
“尤其是预处理、混合、醇化和冷冻过滤。”
“而我们现在手上拿着的样本，在预处理阶段就遇到了障碍。”
“我们的调香师，很难精准的根据这款香水进行原料调配。因为一旦有一丝杂质，或者任何一个调配数据出现差异，都不可能做到完美复刻。最多只能是个高仿。”
“混合时的酒精、水的比例，以及搅拌时的温度，恐怕都只有当时做出这款香水的本人知道。”
“您希望我们一周复刻出来，可是哪怕我们复刻出来了，冷冻这个环节，也需要在低温条件下保存几个礼拜。”
“所以一周的时间，完全不现实。”
霍氏集团，霍天琛办公室内，霍天琛的眉头紧紧蹙起。
其实他刚刚可以打断调香师的对话。
这么多年，他经常去香水实验室，甚至可以算是半个专家了。
这些流程他早就了如明 镜。
他之所以让香水研究师再细说一遍，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冷静的时间。
毕竟香水研究师、调香师们，并没有做错什么。
是他自己要收购极新，并把时间压缩的如此紧迫的。
许久，霍天琛平稳了思绪，对电话那头道：“如果缩短冷冻的时间呢？”
“我们第一批，先缩短冷冻时间。”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复刻味道。”
香水研究专家也思考了良久，才缓缓开口道：“霍总，您最近有空来一趟伦敦么？”
“您来看了就知道，这款香水的配方多复杂。”
“霍总，我跟着您也很久了，”香水研究专家有些谦虚的道：“我在业内也算是小有权威。”
“但我，真的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复杂的调配数据。”
“这已经不像是分子式或者化学式混合数学方程了，这更像是一种密码。”
“毫不夸张的说，但银苍兰的比例，哪怕多了0.001%，对整瓶香水的影响都是不可估量的。”
“霍总。”专家的语气已经几近恳求：“我知道您人脉广大，不知道您能不能找到，当年调配出这款香水的调香师。”
“如果您能找到这个人，那我们缩短冷却时间，也是可以达到一定效果的。”
“至少在味道上，是可以做到99%复原的。”
霍天琛良久没有回复香水专家的话，眉头也一直没有舒展开来过。
突然，香水研究专家拍了拍自己大腿：“还有个好办法可以试一试！”
霍天琛不耐的道：“什么？”
“霍总，您只有这半瓶香水吗？能不能再多拿一些来？”
“我们人手够多，机器也是全球顶尖的，如果多一些样本，我们集思广益，搞不好一周内，真的可以复刻出来！”
霍天琛越听心里越是烦闷，什么都没有回复，就挂断了电话。
“喂？喂？”那头香水研究专家还在为自己想出来的好点子骄傲，半晌才意识到自己被挂断了电话。
他作为全球顶尖的香水研究专家兼任调香师，在被霍天琛重金招聘进香水研究所前，曾为不少一线奢侈品大牌设计过香水。
且每一款都是爆款，没有例外。
他之所以选择跟着霍天琛，除了霍天琛开出的丰厚报酬、足够的香水研发自由度，足够专业的仪器设备外，还有个重要的原因。
他欣赏霍天琛的人品。
据说，霍天琛研究这款香水，是因为他小时候经历严重创伤时，一个救他的人身上的味道。
那个味道安抚了当时的他。
让天生狂躁不安的他，瞬间安静、平静了不少。
所以这些年，他不惜花重金打造这个香水研究帝国。
哪怕这里对他在国外的事业版图并没有创造多少营收。
专家曾经问过霍天琛，要不要他调配一些爆款香水来“挽救”不太理想的研究所营业额。
但霍天琛全部否决了。
他的目标，他的决心，从一开始就是淡银苍兰香水，从未变过。
……
挂断电话后的霍天琛，支走了特助。
并让秘书推掉了所有行程安排。
他想自己一个人冷静冷静。
首先，这个香水是秦晚音的，是秦晚音的妈妈留给她的。
现在只剩两瓶半，他已经拿走了半瓶。
如果按专家所说，集思广益需要更多样本，那他拿走另外两瓶，对那个笨女人来说，会不会太残忍了一些？
毕竟那个笨女人用这款香水时，都是很小心翼翼的，十分爱惜。
他相信，如果他开口要，她会给。
可若他没做到他的承诺呢？
没有办法还给秦晚音更多的同样的淡银苍兰香水呢？
他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这个女人。
还有一个关键问题。
为什么这个笨女人会有这款淡银苍兰香水。
为什么这个笨女人的母亲，会有这款淡银苍兰香水。
她们和当初救自己的恩人之间，认识吗？
但霍天琛又不想去问秦晚音这个问题。
在他的观念里，无论任何时候，去问对方过世亲人的事情，都是一件极其不礼貌且不尊重人的事情。
哪怕他们俩现在关系发生了质的飞跃。
而且正是因为他俩现在关系不同了，心意似乎想通了，他就更舍不得了。
他舍不得问秦晚音关于她过世母亲的事情。
他舍不得她伤心，他舍不得看见她蹙起的一丁点眉头。
这件事，还真叫霍天琛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