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音发现,不光极新新闻部没有了自己的工位。
甚至身边人,都朝她投来各色的目光。
有同情的,有避之不及慌忙闪躲的,有好奇的。
秦晚音正了正心态,去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工位上。
是一个穿着西装制服,带着圆框眼镜,看起来很端正的男生。
秦晚音很礼貌的对方道:“您好。”
对方也很客气,但表情有些疑惑的回道:“您好,请问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不好意思打扰你工作了,”秦晚音道:“但,你现在的工位,是我的。”
话落,秦晚音环视四周,并没有看见整层新闻部有空余的工位。
于是继续对那位男生道:“你能告诉我,是谁安排你到这个工位的吗?”
那个男生看起来也有些蒙圈,回道:“我来报道那天,就被安排坐这里了。”
“哦,对了。”男生似乎想起了什么,从桌下抽出一个纸箱:“这些是这个工位上一个员工留下的,难道……难道是你的?”
秦晚音看了眼纸箱中的保温杯和文件夹以及一些专业书籍,对那位男生点了点头。
那位男生也明白了秦晚音的意思,便对她道:“副主编说,如果你来,让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带回去。”
秦晚音心下一沉,顿感不妙。
但她知道这个男生是与这件事无关的,便没有过多与他争论什么。
她抱起箱子,朝主编办公室走去。
秦晚音不知道她不在的这段时间,极新新闻部发生了什么。
就算她这个暗访,在极新新闻部的历史中,或许不算最精彩,但也一定不是一笔带过的小暗访。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这次回来,会是这样的待遇。
她更不相信,向来事业心重,且外冷内热,关照过她的周春兰,会这样对待努力过的她。
周春兰在办公室,她的办公室门是半掩着的。
秦晚音抱着箱子,不太方便敲门,便用身体顶开了她的门。
周春兰桌上依旧是放凉了的三明治和冷牛奶,带着厚厚的眼镜盯着电脑,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
周春兰余光看见秦晚音,淡淡的说了句:“回来了。”
秦晚音毕竟枪伤刚痊愈不久,抱着箱子还是会不舒服,便将箱子放在了一旁。
她看向周春兰:“对,回来了。”
“可为什么我回来了,连工位都没有了?”
虽然秦晚音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她的语气仍带有一丝不满和抱怨。
周春兰不以为意,看都没有看秦晚音一眼,道:“工位很重要吗?”
“茶水间里有个空位,你可以去那里办公。”
“什么?”秦晚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今天进极新前,她还感觉自己算是一个小凯旋的战士。
可现在新闻部的主编,竟让她在茶水间办公。
周春兰撇了她一眼:“茶水间,很难懂吗?”
“有个桌子,有个插线板能插电脑不就够了。”
“哦,对了,你不是受伤了吗?你多休息几天吧。”
“你的稿子也不用辛苦写了。我们派人去找那天参与过的人访谈过了,稿子已经大概出来了。”
“还有事吗?没有我就继续工作了。”
周春兰说话一向快言快语,不拖沓,不废话。
她已经对秦晚音下了逐客令。
可周春兰的这番话,让秦晚音感觉自己没睡醒般,听见的都是梦话。
哪怕周春兰下了逐客令,秦晚音仍固执的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她。
周春兰感受到了,轻轻扶了扶眼镜,淡然的看了眼秦晚音:“还有事?”
“有。”秦晚音回答的掷地有声。
“周主编,我自知暗访是我本职工作,本没什么可说的。”
“暗访,写稿,揭露黑暗面,是咱们新闻部一贯的流程。”
“可我不明白的是,在这整个过程中,我并没有违规操作,也并没有犯任何错误。”
“在极新新闻部,我却连一个普通员工的工位都不可以拥有?”
“好,您说茶水间有桌子有板凳有插线板,一样可以工作,我勉强认同。”
“但我毕竟也是冒着生命危险采访的稿件,凭什么我连自己亲自撰写的资格都没有?”
“我记得,以前不是这样的。不光以前,我也听说过很多您的故事。”
“难道您以前也是这样的吗?”
秦晚音说话时,始终不卑不亢的盯着周春兰,她昂着的头颅,和她坚定的眼神就没有松懈过一刻。
她在有理有据,掷地有声的,为自己争取自己应得的权利。
周春兰的手一直在噼里啪啦的敲打着电脑,像是在躲避和秦晚音对话或对视一样。
秦晚音很确定她肯定听见了自己说的话,但周春兰始终不发一言。
而且秦晚音捕捉到周春兰眼神的一个小细节,周春兰本可以不看电脑屏幕的,却有些逃避般的,刻意盯着电脑屏幕。
秦晚音不知道周春兰闹的哪出,但她能明显感觉到不对劲。
不知道周春兰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真的对她有了什么想法。
她不想和周春兰这样僵持了。
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