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竹笙在莫荼苏回答的时候，就这样抬起头愣愣的看着他。
当然今天问他这个问题之前，都已经有考虑过，他会怎么回答自己，你已经考虑过，他会回答和十多年前那同样一个答案，也想过他会回答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但是凌竹笙却从来都没有想过，当莫荼苏这么回来的时候，她应该如何继续说下去，或者说要做一个如何的反应。
“为什么？”
想了半晌之后，凌竹笙才想起自己想要问一问他，为什么这一次要像这样回答。
“因为我之前的那一个回答，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还是在我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我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在想，我当年的那个回答真的是对的吗，经过我这一段时间以来，仔细思考之后，觉得当年那个回答应该是不对的，所以这一次，我要换一个回答，而且……”
“而且什么？”
见到莫荼苏把话说到一半，忽然又停了下，凌竹笙就催促。
“我原本以为你已经不记得那一年发生的事情了，那一天他们落水的场景其实是我早有安排，是我让他们那么做的，我希望你再看见一次这样的场景，希望你能够通过这个场景，想起多年前发生的那件事情，想起你曾经问过我这个问题，所以自从他们落水的时候开始，我就已经在等待你问我这个问题，他们以为你这么久都没有问我，可能已经早就忘记了那件事，但现在看来你一直记得，而今天你再一次问了我这个问题，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但是我并不是因为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好消息，所以才这样回答你，也不是因为我希望改变你现在心里的想法，所以才这样回答，而是因为经过这么多年的思考之后，我觉得，我当年的那个回答不对，或者说当年是因为我的年少无知而回答了一个错的答案，所以现在我想要回答一个正确的答案，换掉我当年的那个答案，”莫荼苏一本正经的看着凌竹笙。
“你只是想要用这个答案替换掉你当年回答的那个答案吗？”凌竹笙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刚才莫荼苏跟自己说的话，她今天问这个问题其实也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些年其实自己也一直都记着当年的那个答案，今天所以再问了一次，虽然对于莫荼苏的这个回答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意外，她之前也确实考虑过这个回答的。
“既然当年已经那么回答，今天为什么要回答一个和当年不一样的？你不是一直都说，做人要学会从一而终，既然当你已经回答了我那个答案，那为什么事隔这么多年之后，你竟然还有了别的选择？还是说你今天这样说，仅仅只是为了改变我的主意？”凌竹笙说着说着笑了起来，虽然觉得这有些不太可能，但是如果现在用非常严肃的样子去跟莫荼苏说话的话，她自己也会觉得很别扭，所以没有那样。
“我确实说过做人就要从一而终，既然一开始是怎样的，那后面也要是怎样的，但是这一次我可能要违背我的原则了，从一而终固然是好的，但是既然当年我回答的答案是错误的，那我就肯定不要继续那样坚持下去，无论怎么说，我还是要选择一个我自己认为是正确的答案，就比如我刚才所说的这个，今天不管说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
“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吗？”
凌竹笙突然开口打断了莫荼苏正在说的话，她是真的很好奇莫荼苏为什么会突然改变当年的主意。
真的是因为他心里就想要这么回答，还是他只不过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回心转意跟他们一起回去？
如果是后面这一种情况的话，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可能再也不会相信莫荼苏所说的任何话了，但是根据自己对于他的了解，凌竹笙觉得应该不是这种情况。
“当年你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刚才不是也已经说了吗？那个时候我是年少无知，所以认为在遇到任何事情的情况下，要始终保持着自己的理智才是正确的，而你刚才也说了，并不是面对所有的事情，每一个人都可以保持着，应该有的理智，就比如我看见你落水的那一瞬间，这么多年的时间，我都还是会想起那件事情，而根据我这么多次想起，我觉得如果这样的事情真正的发生在我面前的话，我是没有时间和机会去思考的，我还是会在看到的那一瞬间就毫不犹豫的跳下去，没有别的原因，因为我想要救你上来，就是这么简单，不管是一次也好，无数次也罢，这也是我的原则之一。”
莫荼苏此时此刻就像是在说一个承诺一样，认真的样子让凌竹笙有些感到不适应。
“你为什么要突然跟我说这些？”
“因为我现在还不告诉你的话，可能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跟你说这些了，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要回去了，就算你真的不会跟我们一起回去，打算永远留在这个地方，那我想要让你知道的事情，也还是要让你知道吧？我虽然真的很不想让你跟洛书在一起，这个人对你到底有什么样的目的，现在我们还未尝可知，你认识他的时间也不是很长，他的身边潜伏着很多很多的危险，这些我都是可以告诉你的，你也都明白，但是你既然要这样选择，我自然会尊重，虽然这违背了我自己心里的意愿，好了，那个错误的答案我已经改掉了，我要跟你说的话就是这些。”
说完这一番话之后，莫荼苏转过身去。
这样子沉默下来的莫荼苏让凌竹笙感到有一些害怕。
“虽然……我……”
犹豫着却又没有把话说出来的凌竹笙，让莫荼苏再一次转过身看着她。
“怎么了？”
“我还是想要知道，你为什么现在就认为如果看到我落水，会在那一瞬间毫不犹豫的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