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给蔓菁治病？治不好还要惩罚我是吧？”凤沉玉问道。
陈氏应道：“没错！”
“那我要是治好了呢？”凤沉玉又问。
这话让陈氏愣了一下，一时没答上来。
让凤沉玉过来给蔓菁治病，本就是为了羞辱她，然后以此为借口惩罚她。
却没想过凤沉玉真的能把人治好。
她下意识转头求助钟素月。
后者立即道：“干娘，这有惩罚，就应该有奖励，若是沉玉真的能治好蔓菁，那您给她一点奖励也是应该的。”
“行，你若治好了，我就私人拿十两银子给你。”陈氏语气不屑。
知道凤沉玉是从乡下回来的，估计都没见过银子，给她十两已经算是最大的奖励了。
“你……”婵儿气急，这摆明就是在羞辱她家姑娘，“你们这样不公平，奖励跟惩罚都是你们说了算，凭什么啊？”
第一次凤沉玉这样跟辛嬷嬷打赌的时候，婵儿还很担心。
如今她已经丝毫不怀疑凤沉玉的医术了。
“那你想要什么奖励？”陈氏问道：“是嫌少吧？没关系，可以再加十两。”
反正凤沉玉也不可能治好蔓菁，说多少都可以。
“如果我治好了蔓菁，就把豆蔻跟茯苓的身契给我。”凤沉玉这话是对着琴嬷嬷说的。
琴嬷嬷很在乎蔓菁，这也是方才她敢打那一巴掌的原因。
如果琴嬷嬷真心想要救蔓菁，就不会再追究方才那一巴掌。
“身契？你想得倒美！”陈氏不满。
豆蔻跟茯苓是她专门派过去盯着凤沉玉的，要是凤沉玉把她们身契拿走了，以后就不听她的话了。
琴嬷嬷略微想了一下，就拉着陈氏到一边商量。
“夫人，那两个丫鬟也是不中用的，不如就给她吧，只要她真的能将蔓菁治好。”琴嬷嬷语带恳求。
她跟陈氏想的不一样，陈氏就想着如何惩罚凤沉玉，而她却觉得凤沉玉敢这么说，想必也是真的有几分把握。
就算陈氏觉得蔓菁不值得，却也还是看在琴嬷嬷的面子上答应下来。
不过琴嬷嬷还有话说，“既然二小姐把要的奖励说得这么清楚，那我们也把惩罚说明白。”
凤沉玉抬了抬手，示意琴嬷嬷说下去。
“倘若你治不好，就让老奴掌嘴十下，再自己废一条腿，以此惩罚你的大言不惭！”琴嬷嬷道。
陈氏听到掌嘴十下的时候，觉得琴嬷嬷真是胆小，可听到后面还要再废一条腿时，陈氏就笑了。
试想一下，断了一条腿的凤沉玉，即便脸蛋再好看，也跟她女儿没有任何可比性！
“好，就这么定了。”陈氏立即拍板，深怕凤沉玉反悔。
凤沉玉起身，“那就带我去看看蔓菁吧。”
婵儿还是很不乐意，跟凤沉玉身边小声逼逼，“姑娘，你可是将军府大小姐啊，去给一个丫鬟看病算怎么回事？”
“婵儿，我是个大夫，别说对方是个丫鬟，就是一只猫一条狗我也会救的。”
凤沉玉听似在教训下人，实则是在当成琴嬷嬷的面骂蔓菁。
虽然做的是说悄悄话的姿态，可声音却一点也不小，让堂上的人都听到了。
为了蔓菁，琴嬷嬷也不好发作，只能忍下这口恶气。
一行人进了蔓菁的房间，就见她躺在床上发出痛苦的叫声。
从昨日摔了之后，她的左腿就一直疼到现在，那种疼痛好似有人在拿着锤子一下一下砸她的骨头。
“琴嬷嬷，救我，好疼啊，救救我……”蔓菁看到琴嬷嬷就一声声哀求。
琴嬷嬷听得心都咬碎了。
“二小姐，你快些给蔓菁治疗吧！”琴嬷嬷一刻也等不了了。
凤沉玉答应了救人，也没再废话，她坐到床边，先假装要看蔓菁的腿。
蔓菁看到是她，连忙挣扎着爬起来。
“嬷嬷，怎么是她？她要给我治病吗？我不要，她会把我治死的！”蔓菁听过钟素月的事，她可不想步钟素月后尘。
琴嬷嬷上前捏着蔓菁的手，“不怕，她保证了会治好你的，治不好她就断一条腿赔你。”
听了这话，蔓菁才安静下来。
凤沉玉让婵儿回去拿她的银针，期间她便上手捏蔓菁红肿的膝盖。
“啊！你滚，我不要你给我治的！”凤沉玉碰一下，蔓菁就惨叫一声，让一旁的人都看得心惊胆战的。
“我不弄清楚你的病因怎么给你治？你是愿意现在疼一会儿，还是想永远这样疼下去？”凤沉玉这话让蔓菁消停了不少。
银针拿过来之后，凤沉玉就在蔓菁膝盖上扎了五针。
那下针的手法……不提也罢。
只是每一根扎下去，蔓菁就疼得满脸苍白，冷汗直冒。
她在凤沉玉给她治病这一会儿时间里，她几度想就这么死了算了。
“好了，你试着动一下，是不是不疼了。”凤沉玉突然道。
银针还扎在蔓菁的膝盖上。
听到她这话，陈氏忍不住冷哼了一声，钟素月也眉头紧皱。
这屋子里的人，要说对凤沉玉医术最了解的，自然是她这个上一世在凤沉玉身边做了许多年丫鬟的人。
她很清楚凤沉玉对银针的运用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可方才她看到了什么？
凤沉玉下针那模样，跟劈柴似的。
一看就是个门外汉！
可下一瞬，就见蔓菁将腿抬了一下，前一刻还疼得死去活来，这一刻竟然能随意摆动左腿了。
“不疼了？嬷嬷，真的不疼了！”蔓菁高兴极了，恨不得下床走两步。
只是银针还没拔，琴嬷嬷将她按在床上，不让她动作大了。
凤沉玉这时候却朝陈氏伸出手。
“干什么？”陈氏脸色难看。
凤沉玉道：“身契先给我，免得一会儿你们赖账！”
“那银针还没拔呢，谁知道你有没有把她治好，拔了银针再说。”陈氏就是想赖账了。
本以为治疗蔓菁是她惩罚凤沉玉的借口，却想到现在变成了奖励的依据！
“不给的话，那我就让她变回去吧。”凤沉玉随口道。
可她轻描淡写的话，对蔓菁来说却是晴天霹雳。
好不容易摆脱了那种深入灵魂的痛楚，她是绝不想再领教了。
“给，嬷嬷，你快给她，我不想再继续疼了。”蔓菁急得都哭了。
琴嬷嬷转头看着陈氏，老眼中带着泪光。
陈氏受不了她的眼神，转身出去，没多久拿着豆蔻跟茯苓的身契进来，很不客气砸在凤沉玉身上。
凤沉玉收了身契，就抬手把蔓菁膝盖上的银针拔了下来。
只有谢容离注意到，凤沉玉扎的是五根银针，取下来的时候却是六根。
她竟将昨日打入蔓菁膝盖中的银针给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