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散会。”
汤楚楚柔声道:“各部主管留下开会。”
院中众人走后,就六位部门主管,还有管仓库的苗小海,及人事经理杨老婆子。
开主管大会,是给主管安排任务,管理层工钱多些,肩上责任当然也会更重点......
每位部门主管得上来说话。
到杜菊红时,她讲两句咳两声,最终脸红得跟鸡猴屁股似的。
黄金兰一脸关心道:“菊红姐,据刘大婶讲,你家丫头昨夜发了高热,会不会她将病气过到你身上啦。
你得上班,看顾丫头之事让大儿媳去做吧,不要自个强撑着......”
“咳咳,我大媳妇也生了病。”
杜菊红咳嗽道:“我不要紧,就喉咙......痒些,那啥,狗儿娘,我刚讲到哪啦?”
汤楚楚抿着茶,拧眉道:“你家小子发烧了?可退烧?”
讲起这,杜菊红泪水都快溢不住了:“昨儿午饭后便烧了,我下班回家时,烧得迷迷糊糊的......
我看顾她一晚,估计睡不好,上午便喉咙发痒,但也不要紧,不耽搁活计......”
汤楚楚点了点头:“菊红姐,你回家休息吧,这是病假,工钱不会扣你的,全勤也还算。”
厂里每个工序人那么多,一人得了风寒,便传给他人,传来传去,不懂会传到多少工人那。
古时候看病太费钱了,她不愿意大家挣来的铜板全用来抓药买药了。
杜菊红赶紧摆手:“狗儿娘,我可以做事,不要紧......”
汤楚楚拉着脸道:“我命令你,必须回家休息,两日后先。”
杨老婆子也跟着道:“人家想请假不扣工钱还不得呢,你如今白休息还有钱拿,还不快回家去,得了,快回去吧,见你这么咳我头都痛。”
杜菊红各种感谢地走了。
厂里大家都十分卖力地做事。
汤楚楚留意到,开会时,许多壮汉和村民全穿单衣上工。
现在是冬天,虽未下雪,可却极冷,她里边都悄眯眯穿了加绒的保暖衣了,外边再加两身古代冬衣,这才好些。
厂里整日烧火,即便会比外边暖些,可只穿一件夏装也太冷了。
工钱才拿到手,这群人估计只想着家人,哪舍得给自个做衣裳。
甚至部份人和村里买荒地后,跑她这赊了账,工钱发完,又有好多还给她......
村民好多全是四处漏风茅草屋顶的房子,想来还得攒些铜板来年起土砖房。
汤楚楚取出纸和笔,算了下账。
拿那种最廉价的粗麻布做衣服,单层一人七八尺即可,冬衣必须做二层,就得十五六尺,二枚铜板一尺。
加些手工的费用,每件也就近五十枚铜板......每位职员发身冬衣,这些福利她也可以发得。
当发年终的奖励吧。
她喊来杨老婆子,讲了自个打算。
杨老婆子头个反应便开始算钱,算后居然得近四两纹银。
行吧,现在三儿媳拿这点银子完全是九牛一毛。
她直接应下:“好,此事由我做主,我买了布,再喊人帮做。”
汤楚楚画好样板图,做全部一样的工装,胸口处得绣“东杨雅韵”的标志上去,如此,职工会更有家的感觉。
单子写好,给三两五钱纹银给杨老婆子。
此时,她越发感觉,她太需要个财务了。
想来想去,也不懂哪个合适。
狗儿爱跑外边,大财是狗儿的跟班,大柱二牛太木了,做不来,宝儿得念书。
村中是有些聪明的娃儿,可让那些娃儿给她管财务,她依然不相信。
她思来想去,还是苗小海合适。
这娃儿虽算他人的娃儿,可,她是雨竹的亲弟,算自个家人吧。
如果培养苗小海来管账,往后管钱帮写些账本啥的,她也可以不用那么累。
“小海,过来。”
汤楚楚说话,苗小海马上跑来,十分礼貌道:“大婶。”
“你管仓库有些时日了,觉得怎样?”
她笑呵呵道:“可有啥处理不了之事?”
苗小海摇了摇头:“仓库没啥难事,我全可以处理了。”
他多数时候在仓库里坐着,有人过来,验明单据,开出库入库地处理便好。
无人时,他便拿着小木捆于地面写啊画啊的,认真去揣摩字怎么写。
汤楚楚笑道:“那婶子再加你一个困难的活儿。”
苗小海马上点了点头:“大婶直说就是。”
他整日没什么活做,今天直接领了四百来枚铜板,他感觉这铜板真是烫手啊。
“仓库的活相对简单些,这后,你除了管仓库外,另外也管钱。”
汤楚楚道:“往后像收柴火的钱子,买猪肉羊奶蜂蜜等,以及职工的工资等,都由仓库这支出。
因和金钱有关,对于账本这块,你得更加精细地学习,你肯学不?”
苗小海一脸的难以置信:“大,大婶,肯给我管,管钱?”
他老娘从未给他管过超三枚铜板过,总担心他到外边瞎花钱......大婶,咋敢如此信他?
“管账会难些。”
汤楚楚据着茶道:“你认字没多少,我怕你没办法学得会。”
“我定加紧学习,一定会得会的。”
苗小海哪会让到嘴的机会就这么飞了,他高声道:
“我识字虽没太多,字也还没写好,可我愿意学,且会十分努力地学,若大婶肯教,我定可以学得会。”
汤楚楚十分满意道:“那今日起,每晚和我学一个时辰。”
他得将现代古代两种记账方法都学到手,并两者都做到精通才算是合格的账房先生。
在杨老婆子的高执行力置办下,工厂头批工服已在赶制。
老婆子请那群学习刺绣的丫头们一块裁布制作,给手工费的。
近日来,整日都有许多商人上门提货订货。
严东家整日帮自个家新房做监工,再到汤楚楚家接客,也算早早上岗了。
他之前整日在自家茶楼接客,整日忙活,也没个进项,还日日担心亏本,担心得罪了客人。
可如今,这群客商个个都卑躬屈膝的,与他聊天极为恭敬。
他与这群人各种拉扯,想讲啥讲啥,这帮人也极为给面子,随着他话题聊天。
严东家舒爽地品着好茶,感叹着,这样的生活,才是他梦寐以求的。
“这路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流民......”
有位客商叹息道:“据说江头县城门两天后便关了,水路没法走,陆路风险又极大,今年想来是无法再提货了......”
严东家道:“我上午打五南县来,也看到四五群流民,五南县估计也没办法保住了。”
汤楚楚也懂,越是后边,估计越发要紧。
她开口道:“肥皂这玩意乃易耗品,别人知道它的好处,往后也会重复购买,也就是挣多或挣少之事。
诸位,提完这回货,待流民没有后再过来,吧,生活上得一路出了啥事就难办啦。”
客商们都不住点头。
众人家底都极丰厚,为挣这点银子冒这么大的丰险不值当。
往年一旦有流民出现,世道便不稳定。
许多流民去做了劫匪,一路杀人吃人抢货,这些人想申冤都难。
客商们拿了货便散了。
汤楚楚内心极为沉重。
本想这月月底便将餐厅开张,可没办法,流民一来,全部计划全得延迟。
不好餐厅内各种珍馐美食,流民续命的粥都没得喝。
高门深院飘酒香,满城饿殍冻成僵。
此事古时候极为平常,她却不愿去做那个人。
晚上,杨狗儿回家了。
他整日到县里装修餐厅,早早出门,天快黑才回家,对县里的事基本都懂。
“陆大人于城门外设有施粥点,每日两餐极稀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