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楚楚好奇道:“你们爹那么大人都不报名做工,你们咋想着要过来呢?”
“收完谷子,爹便说腰疼,整日躺着睡觉。”
郑铁头抓着脑袋:“我做工是想挣些束脩......前面和我一块玩的伙伴,全到汤舅舅那学习了,我想一块去,可我爹娘没愿意给束脩。”
汤楚楚好像记得,刘大婶讲,郑泼皮是郑泼皮之后娶的续弦。
郑铁头娘刚生下他便没了,郑铁头当时才三月,郑婆娘来时年纪小,对郑铁头还算照顾,之后生了自个娃儿,心就偏了。
但郑家老婆子看着,郑婆娘没敢太过明显。
学费挺贵,不是自个亲儿,郑婆娘不肯给也能理解。
汤楚楚让兄弟俩认真干,因学堂近俩日正考着试,想念书,也得过几日。
人手多,速度便快。
汤楚楚家买的荒地,到处都是土砖,地基也安排八九个人正在挖着了。
她建的房大,地基也得挖不少时间。
汤楚楚在院中处理家禽粪便及消毒,这活日日都得做的。
这活看似不难,可鸡鸭鹅都开始长大,之前的位置便显得局促,这么多的鸡鸭鹅,粪便多着呢。
每日清理出来,让汤大柱担到田间去肥田。
茅厕中的粪便,也全是汤大柱担去田间,一点点撒匀。
待做完这活,辰时都快过了。
汤楚楚捶着又酸痛的老腰。
她打算,入新房之后,这种活,定然得安排给别的人干。
她上一世,为集团之事,整日加班,结果直接猝死了,这才来到这个时代的东沟村,变作带群拖油瓶的寡妇。
这一世,她怎么说也得悠闲些才行。
有些事,该请人还得请人。
此时,一匹骏马如离弦之箭般,风驰电掣般地出现在东沟村的主村道上,一官差正骑在上边,高喊道:
“陆大人下令,请杨里尹束过来听令!”
里尹正在田里忙着,研究那二茬稻之事。
虽说汤楚楚和他讲不少,他依然云里雾里,为啥有些稻庄生出的是草,有的却能生出谷子。
他在那研究半天了,这才弄清楚问题的关键。
见官差高喊,猛然站起,腿本就麻了,几乎直接栽入田间。
他强忍腿部的酸麻感,朝主干道飞跑,在官差跟前扑通跪地。
“陆大人下令,全部五南县辖区内,全部留有八寸长稻庄的田,不可以耕地,还须确保有充足的水和追肥,敢违逆者,打***板。”
官差高喊道:“过二十天之后,如没有抽出稻穗的,村民才可以进行耕地。”
政令宣好,官差再次上了大马,飞速跑去另一村庄。
里尹此时才敢起身。
周边东沟村村民全部围上前。
大家早从里尹口中了解到二茬稻的事,可没人信。
因此前有些躲懒不耕田的稻桩,基本都被阳光晒得干干的,即便田间留有水,发些芽和青青的叶片。
可那青叶无论如何都抽不出稻穗来,更不可能有谷子,二茬稻,无人听过。
可此时陆大人的政令都下了,大家即便怀疑,都得信了。
“快回家给田间追肥吧,别错过如此好的机会。”
里尹拉长着脸,道:“谷子已割了十几日,再有十日,便可抽稻穗,待稻穗一出来,你们一个个还淡定得了?”
里尹的话不信没事,但陆大人是官老爷,他的话,必须得信,大家都点头应了。
里尹接着道:“二茬稻是狗儿娘看到的,再得收谷子后,大家可要我谢狗儿娘。”
近三个月来,东沟村对汤楚楚也改变了看法。
这前的杨汤氏整日即好吃,人又懒,还十分刻薄。
现在的狗儿娘,人变得温柔了,还十分智慧聪明,还更加漂亮了。
众人都应下了。
“狗儿娘给咱寻水源,处理蝗灾,这回又提出了二茬稻,必须谢她。”
“这回若二茬稻再收上百斤谷子,我定给狗儿娘十斤谷子。”
“我也给。”
......
汤楚楚听不到大家讲的这些,悄眯眯给家里的田掺肥。
农家肥太少了,撒不匀六亩稻田。
她悄悄在交易平台买化肥,照农业书说的,给田里匀肥。
若她更大胆些,到时种那种亩产上千斤的杂交稻。
可她小心惯了,没敢冒如此大的险。
毕竟,这么做,实在太过巅峰现有农民对谷子亩产认知了。
汤楚楚在田间边走边悄悄撒着肥,走到田的另一边,见陆昊正萎靡地在那坐着。
昨夜这小子晚饭后便跑了,夜里子时才回家。
昨夜见他回来,她正想去问他呢,他便在那躺着假装睡着了。
这事,不好好说明白不行。
“小昊。”
她叫一句,跨步上前。
陆昊微抬眼皮,扫一眼她,从鼻腔哼了声,别过头去。
汤楚楚失笑,这小子太傲娇了。
她站在田里许多,这家伙肯定见着她了,肯定是假装在这坐着,待她自个来和他说话。
“我懂你的想法,昨夜我考虑了一晚......”
她讲了一半,特意顿了顿。
陆昊的头,果不其然地摆正了。
汤楚楚温和一笑,道:“你认可我,希望我做你后娘,我十分高兴,可我有相公,且我内心就有我相公,没办法让别人顶替他的位子。”
陆昊就知道是这个结果,眸中全是失落。
“但,没办法给你做后娘,我依然是你大婶,我如何对宝儿,便如何对你。”
汤楚楚望向他:“我若带俩弟弟俩儿子嫁给你爹,你奶奶定然气坏了身子。”
陆昊口唇张着,却无力反驳。
他奶帮爹寻来的女子,全是黄花大闺女。
若懂他帮爹寻个有娃儿的新媳,他奶不得找他算帐。
他被骂啥的没事,可他不愿看到杨婶子受委屈。
他强扯着笑:“我懂了,大婶。”
东沟村村道坑坑洼洼。
上次宋志锋和金辉煌来过,被颠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那时二人便说了,往后不打算不再进这样的烂山沟了。
想不到,二人的车,再次在半路碰到了。
一车之上,有位公子,一位书童,俩随从,再有个马车夫。
马车在汤楚楚院前停好,俩随从小心翼翼扶自家公子下业,十分规矩在门侧守着。
汤楚楚和陆昊刚回家,便看到二位公子在院中。
汤程羽接待着,三个人谈得还算愉快。
一旁做工的汉子,都埋头做着事,努力让自己成空气人。
“宋兄,金兄,你二人咋又跑来这?”
陆昊浪荡公子哥的模样踏步而来:“你二人平日多讲究啊,这是山沟沟,地面全是泥,鸡鸭牛屎可不少,小心将你二人的锦靴给弄脏。”
宋志锋立刻拧着眉,朝一旁靠了靠,踩到没有泥和屎的稻杆那里。
金辉煌冷道:“我若再不来,有些人估计舔着脸抢我的功了。”
陆昊上前揪着金辉煌的领子:“呀,我咋听出,你话里有话,且指的是我啊?”
“小昊。”
汤楚楚上前,把陆昊扯到一旁:“上门便是客,要有待客之道。”
边说,她边望向金辉煌:“金公子,有何话明着讲,我年纪大,让个少年骂,我丢不起那个脸。”
“我可没骂你。”
金辉煌冷哼,转而瞪向陆昊:“那石磙可是我寻人做好的,是我让金家仆人喊金家石匠给弄好的,你敢讲是你一人之功?”
“你到底在说什么?”
陆昊拧眉:“你若认为是你的大功,那便是你的,和我讲这有何用,我没闲功夫和你扯。”
金辉煌哼了声,他爷早和覃塘县令说了,让他报到知府那,他肯定有功领。
“杨婶子,我此次前来,是老爹喊来和汤兄一块念书的。”
宋志锋拱手作揖道:“爹喊我拿来十两白银,算是吃住的费用,这十日,便打扰杨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