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均来到东杨酒酿店前。
水云梦热情地迎到外边:“诸位希望购置啥酒,店中品种齐全,桃花酿,状元红,葡萄酒、杨梅酒、玉堂春酒......”
金辉煌两眼放光:“那葡萄酒,桃花酿,玉堂春各要一罐。”
听闻葡萄酒可以延缓衰老,女人皮肤极有好处,而玉堂春他没喝过,买回去试试。
想不到,这么个小村庄,居然有如此高档的酒。
葡萄酒给娘,另外两种酒给祖父。
别的文人也都掏腰包买各种酒,水云梦笑得见鼻不见眼的。
正在此时,宋志锋猝然道:“东家,这墙面之画,是否售卖?”
水云梦抬眼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幅荷景佳作。
此画乃十多天前老余所绘,彼时正值荷叶初抽新尖、蜻蜓悠然驻足之景。
老余作画向来重意境营造,仅以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一方澄澈湖泊。
大片墨色肆意铺展,化作满池荷叶;点点笔触灵动点缀,恰似蜻蜓翩跹。
若单看画中某一部分,或许难觉其才情卓绝,然当整幅画卷尽收眼底,顿感惊艳非凡,宛如天人妙笔。
她仅看一眼,便觉此画韵致天成,美得动人心弦。遂心生一念,欲将其悬于店铺墙壁之上,化作一方雅致装饰,为这方天地添一抹灵动诗意。
而店面俩墙之上,共悬有十余贴画作。
它们依循四季更迭之序依次排列,自年前秋日老余踏入此地,至如今春夏交替之际,画卷中依次呈现着金黄秋景、满目莹白的冬日、新芽初绽的杨柳春色,直至当下那浓郁醉人的绿意。
这些画作仿若灵动的诗篇,将这小小铺子装点得独具韵味,与别处大不相同。
见水云梦一声不吭,宋志锋道:“二两纹银一幅可好?”
此幅画作,笔墨酣畅淋漓、润泽丰腴,墨色运用大胆奔放、毫无拘束。
所绘之物看似简约质朴,实则蕴含无尽巧思,绝非浅显易见。
观之,仿若身临其境,真切目睹蜻蜓轻落于荷叶之上的生动画景。他深爱这画所传递出的空灵意境,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水云梦一愣,这么多?
她卖近百巾酒也才得这么多银子啊。
“宋兄,你瞧仔细了没,画作之上,有余庆丞印章。”
一学子压低声音道:“你懂余庆丞是何人不?他乃近三十年前有作弊污点之人,自此之后......”
宋志锋淡道:“我不看人,而是看作品,作品好便可。”
一个道德品行极为低下的人,确实理应遭到众人的唾弃与谴责。
然而,倘若这个道德卑劣之人拥有出众的才华,那么其才华所蕴含的闪光点,便值得他去学习借鉴。
如同他本人一般,仔细探究,实则品行也颇为卑劣。然而,若他稳坐文人魁首之位,又有谁胆敢对他有所非议呢?
他望向怔愣的水云梦道:“五两卖不?”
水云梦又一次怔住了,直到汤程羽轻轻咳声响起,她才仿佛从一场恍惚的梦境中猛然惊醒,赶忙点头应道:“行行行,我立刻取画给你。”
金辉煌指向其中一画作:“那捉猪图,观之趣味盎然,画中还绘有慧奉仪。此画我欲购之,五两纹银在此。”
“大家不觉得那收麦图极为有趣吗?”
陆昊摸着脑袋:“若是秋收之画作更好。”
他第一次到东沟村时,便参与秋收工作。
彼时,身体的疲惫如潮水般不断涌来,累意层层堆叠。
然而时光流转,如今回想起来,那累竟也化作了一抹温馨,满心皆是开心与快乐。
只可惜,彼时余先生尚未踏入东沟村,未能将那热火朝天的秋收场面,以笔墨定格成永恒的画卷。
他摸出五两纹银,将收麦图买了。
人群里有一位颇具影响力、充当领头角色的人率先出手买画,其余人见状,彼此对视了一下。
紧接着,有好几个家境较为宽裕的人,也纷纷效仿,挑了画并付钱买下。
水云梦困难地咽着口水,小心翼翼地将画拿下,收好,再递给文人们。
购得画作之人,心怀畅意,欣然离去。
汤程羽落于众人之后,待其走远,方缓缓开口:“若当年恩师未遭变故,此等画作,价值当逾百两纹银。师母切莫心怀愧疚。”
水云梦手中握着近百两雪花银,悠悠叹息。
老余头上的污水,何时才得以去除,也许一生都难以去除了......
文人雅士们成群结队而来,于斯处尽得雅趣,而后心怀畅意、满载而归。
汤楚楚于院中抱着小阿璃,听蔚青清和蔚青兰姐俩说着今天所见所闻。
“那朵茶苞于湖的中央开放,公子们欲乘船前往观看,但咱村无适配之舟,只得作罢。”
汤楚楚颔首,村中仅一些竹子拼接而成的粗陋舟楫,村民平日于何中网鱼驱鸭方会用到,是没办法入了那文人学子之眼。
看样子,得买些专供游湖的那种轻舟才行。
“陆公子讲到山中捉野猪之事,许多人都兴致盎然,个别想到山里狩猎,但没称手工具,便只得将念头压下。”
“又提及射覆投壶、传花击鼓诸般游戏......我实未明其玩法究竟为何。”
于村中设置这类游欢也简单,早早备好全部道具即可。
实际上,还可开拓诸多别样项目,诸如悠然垂钓、亲手喂食兔子、惬意采摘莲蓬等,这般体验恰似上一似农家乐所带来的闲适与乐趣。
汤楚楚将小阿璃给蔚青兰,随后铺展宣纸、研墨执笔,精心撰写策划书。
其间,为便于村民作道具,她更是一笔一划勾勒图样。如此专注投入,不觉间,夜幕已悄然降临。
晚饭后,杨狗儿来到汤楚楚跟前:“娘,前番之事,我有个计划。”
汤楚楚心下明了。
杨狗儿所讲的是餐厅设分号之事,而她心中,实则倾向于推行加盟之策,却并未急于言明,想看狗儿对此事的见解。
“我们可购入一些人,专授其厨艺。待其学成出师之日,便是新餐厅开业之时。
实则兰草如今已可出师,即便大舅母数日不去,兰草亦能独当一面,料理厨房诸事。日后便由兰草主理厨房,大舅母可将自身精湛厨艺传授于众人。”
“此念确有其可行之处,然——”
她微微蹙眉,“一家餐厅,最为紧要者,一为厨者,二为掌柜。你又从何处觅得如此众多的掌柜?
咱家底薄,方始起步,不似姚家、金家等富户,有家生奴仆可悉心培育,彼等无需忧虑忠诚之事。我们若选人不当,一间铺面恐毁于一旦。”
杨狗儿陷入沉思,这委实是个棘手难题。掌柜作为铺子中权柄最重之人,务必得寻得可托付信任之辈。
但杨家全部亲戚,竟无一人堪任此职。
也不好让他整日巡视于各铺之间,如此未免过于劳顿,无法长久。
娘亲曾言,劳心费力以逐利,若致身躯疲敝,倒不如不取此财。
当善借外势,使营利之事渐趋简易。
汤楚楚问道:“东杨雅宴成功之最重要缘由,你是否思考过?”
“菜肴。”
杨狗儿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每部菜肴均是别的楼所没有的,醉月坊同样有烤鸭及香水鱼,可徒具其形,未得其神,凡夫俗子亦能品出其中差异。”
汤楚楚笑道:“那倘若,只需花费银钱,便可得东杨雅宴全部菜色秘方,又当如何?”
杨狗儿拧眉:“醉月坊定然肯出此银钱,可,若醉月坊有咱们一样的菜后,东杨雅宴便没特别之处了,到时便没有冲着名气前来吃饭的顾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