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楚楚手中有十来张的契约书:“哪个若违反上边说的,得赔百两纹银不止,如果能接受,便按手印吧。”
百两纹银,那是乡下人一辈子挣不到的巨额数字。
十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树根娘上前一:“我口严,哪个问都不讲,我按手印。”
周大婶同样上前:“我就是个村妇,啥也不知道,更不可能和人讲。”
有二人领头,别的人也上前按了手印。
这些人也懂得,若将挣银子的生意透露出去,狗儿娘便没银子挣了。
狗儿娘没银子挣,他们便没银子挣。
汤楚楚收了十来份的契约书。
这契约是严格了些,毕竟就这么些工钱,若犯错就赔那么多。
若在现代,估计会是霸王行为,即便闹到法院,都不占理的。
可古时候,一旦画了押,那便是有效的契约书。
她强势了一次,当然也得给颗糖不是。
汤楚楚笑道:“如此,我便讲讲这工钱,妇人丫头每月是六百铜板,汉子每月八百枚,上午辰时到,午时有半时辰吃饭休息。
傍晚申时过便收工,做六日休一日。”
杨二傻的老爹杨友朋,揉着耳朵:“做六日休一日?”
“没错,干六日活,便有一日无需干活。”
汤楚林笑道:“诸位家中娃儿琐碎事啥的,也不好整日在我这干活,但在这做事,饭食得自个回家吃。”
全部人一听,全都呆了。
做六日就可停一日不干活,这天下有如此好的事?
村中,从年头到年尾,哪日不得干活?
即便农闲,家中破事同样多,哪个都不可能真休息啥都不干,也就那种混不吝的例外。
县里刘员外就极好讲的了,帮刘员外做事,每月得休一日,整个县的人都夸赞得不行。
可如今,狗儿娘居然给工作每月得休四日。
休四日就算了,还得那么多的铜板。
他们这是掉福窝里了吧。
如此好事,都让他们给遇着了。
这些人做梦都没敢去想啊,全部人都在那跃跃欲试想好好干活。
肥皂厂很快便热火朝天起来。
汤楚楚和杨狗儿把全部人分到别的屋中,认真交代他们要做之事。
工序合到一块相对复杂,可分作许多小步,却极简单了。
正忙得不行,杨大财咚咚咚冲上前来报:“三婶,苗小海过来啦。”
汤楚楚先干净手,走到外边。
苗小海衣着干净整洁很是局促地在那站着,见汤楚楚前来,赶紧上前喊人:“大姐。”
“你到我这做事,包吃住,月四百枚铜板。”
汤楚楚柔声道:“你先和我到做事的工坊去吧。”
苗小海有些紧张地随她走去。
汤楚楚领他到其中一间库房处。
因是头一日开工,此时三间库房全是空的。
因用作仓库,因此事先有让杨老爷子制好厚实的木质的门,上边落着大锁。
“你便先守住仓库吧。”
汤楚楚将三把钥匙给到他:“入库得点清货的数目,货若要出库,得出示凭证,若物品的出入。
若物品数不对,有半数责任在你,有何不知道的,前来寻我就是。”
苗小海将三串钥匙挂于脖梗之上,起身道:“大婶无需担心,物在我在,物若没有我便没必要在了。”
汤楚楚笑道:“此时工坊正忙,说不定晚些时候,便有东西进入仓库。”
你歇一歇,看看周边环境。
苗小海点了点头。
他先到每间仓库中看一下。
每间仓库都摆着许多空的木架,左边一间,架子上边放些瓦灌,有高度的酒,也有草木的香......
他其实不懂这东西有何用,看一圈后,再认真上了锁,在厂子周边走了一轮,每间屋子入口,全都有面墙挡着。
外边人想看里边是啥光景,根本看不到,得走到里边才看清。
他了解后,再进汤楚楚家时。
汤楚楚则让他和阿贵住一间屋子。
家中床都极大,俩人一块睡都绰绰有余。
“小海,来一下。”
苗雨竹喊小海一句。
苗小海先将手脸都洗净,才进大姐屋。
“你有十四了,长大了,在此做事,得用心努力着些,若让我见到你在躲懒,我定喊你姐夫将你送走。”
苗雨竹一脸认真:“东沟村,不知道多少人希望可以到我大姐这做事,可她却让你来做。
这是她看得起你,你可得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若是做不好,往后你便不是我弟。”
近日在家,苗阿大和苗婶子天天在他耳边叨叨,以及刘坡屯许多人眼红的目光。
苗小海早懂得,此乃上天掉下的陷饼,他若不好好珍惜,那便不识好歹。
近日,他同样认真想清楚,他为何会被奉仪人选中?
似乎是他老娘说他路遇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杨大安坚看他的眼神便不一样了。
杨大婶估计是觉得他大胆。
看仓库这活,就得足够大胆才行。
否则,哪个都想到里边去,仓库中的货让人给拿了去,杨大婶如何挣银子?
“姐,你别担心,我定会做好来的。”
苗小海笑了:“大婶讲,给我每月四百枚铜板呢,发工钱时,姐便负责攒好。”
苗雨竹笑笑:“那也得看你是否有本事领到工钱。”
苗小海喝了口茶,再次去了工房。
走到头间屋子时,里边正用肥肉熬制猪油。
那香香的味儿,到处飘啊飘,他哈喇子都流了一地。
邻屋中,做事之人,也没忍住,时不时探头去看。
“看啥看,好好做事。”
杨狗儿淡淡提醒这些一下,一大帮人,又立刻跑到自个工位上站着。
工房各技术方面的把控,交给杨狗儿,他在各个工序房走来走去,让每个工序房都尽量做到标准,不出问题。
其中某个工序若是出错,后边全部工序,也同样有问题,这样,做出的产品,便不合格。
最重要的工序,让汤二牛来做。
酒精由汤楚楚从交易平台买的,九五浓度的酒精。
这个时代,没办法弄出如此精度的酒精。
虽说蒸馏不难,可酒精,她先不考虑自己生产,待以后看销量而定。
杨狗儿与汤二牛一块到四号间加酒精。
这东西加入里边,四壮汉则开始轮着搅拌,让其更充分地融合......
工房中猪油的香气飘得越发地远了,村妇们在厂子周边探着脑袋。
苗小海把木质的门关上:“工厂之处,谁都不许进入,若少些啥,便让你们赔。”
“这小子好凶啊。”
个别村妇在那议论:“狗儿娘从何处寻来这人?”
“好像是大柱的弟。”
“苗家姑娘简直是幸福坏了,前面嫁大柱时,觉得大柱在杨家没有根基,她定然被排挤。
想不到,如今居然是村中最让人艳羡的存在,生下的小姑娘,也是咱东沟村最金贵的姑娘。”
“苗家也跟着发了。”
“此事眼红也没用。”
“呵,狗儿娘家中还有三个好儿郎未成亲,就看哪家姑娘有那个福分了。”
众多村妇中,沈绿荷死命攥紧着拳头。
她站在远处,望向杨狗儿,眼中全是不甘。
如果说之前就后悔那么一点点,可汤楚楚成慧奉仪后,她内心的不甘,就如大海涨潮似地,整日煎熬着她的内心。
她夜里没办法睡着,一闭眼,脑子都是杨狗儿。
“二傻媳妇,你咋的啦?”
姚思其走向肥皂厂,温声问:“可是寻杨二傻?我叫他来。”
沈绿荷摇头:“我不过是经过此地。”
她一脸黯然地离开了。
姚思其未想太多,拿着防火的规则贴于每间工房门前。
村民不认得字,但也没事,好好教,须得给全部工作都倒背如流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