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深沉的静谧之中。
天上圆月亮亮堂堂的。
郑泼皮家邻居们全被吵醒了。
村民围在边上,没人敢凑过去。
个个手中高举火把。
拨开众人,见郑泼皮门前站着二匹儿狼。
见到那俩狼儿,杨大白立刻就激动了。
汤楚楚轻抚着它的头,问道:“咋的了这是?”
郑铁头手中高举火把跟菜刀,恐惧道:“夜里门响动,我老爹开了门,让狼按到地上,娘去看,同样让狼按到地上,我远远逃开了......”
院中,郑泼皮和郑婆媳,每人后边都有狼跟着,狼前爪压于二人背上,口中流着口水,滴落于二人脑袋上,将二人吓得尿都飙出来。
因二人在狼爪下按着,边上的村民才没敢乱动。
两方犹如两支蓄势待发的军队,严阵以待,目光交汇之处仿佛有火花在闪烁。
此地就四匹狼,人却十来个,对打的话,人大概率会赢。
但跟儿郎打斗,肯定会伤到人,没人敢用命去赌。
有村民说狗儿娘家养着儿狼,这才将狗儿娘给请来。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汤楚楚怀中的杨大白。
杨大白激动呜咽着。
里尹道:“狗儿娘,让杨大白将狼此到林间去,我们村跟狼互不相干。”
汤楚楚唇角微勾:“东沟村跟狼,百年从未动干戈,这四狼夜里造访郑泼皮家,定有原因,郑泼皮跟大家伙讲讲,到底咋回事吧。”
郑泼皮让狼给压得死死的,那原本充斥在心底的恐惧,此刻正如同燃烧的火焰,迅速转化为愤怒的烈焰。
“哼,我倒想知道,好好的,你为何在把狼养在家中,是你养着小狼,才引了母狼来。
畜生终究是畜生,即便再怎么教化,又怎能确保它不会攻击人。
里尹叔,等这狼崽子把大狼引去林间,再全部人一块上,把这些狼全给灭了......?”
“嗷呜!”
杨大白匍匐着身子,凶光毕露地瞪着郑泼皮。
杨大白怒了,白母狼更是咆哮一块,院外的两狼同样大声嗷呜出声,对面山林间,开始狼嚎不断。
郑婆娘身躯不停地颤抖着,恐惧道:“郑泼皮,你不要再整能了,让狗儿娘将儿狼引去山里吧......”
汤楚楚耸耸肩:“这几匹狼并非我家的,它们不可能听我的,郑泼皮,铁头娘,你二人想一下,咋得罪它们了?”
近日来,几匹儿狼都是来了又走,基本不在东沟村生事。
即便狼要攻击人,那怎么不去攻击离得近的刘大婶家,干嘛跑到村中的郑泼皮家?
肯定是郑泼皮干了啥伤害杨大白之事,杨大白跟自己娘诉苦了,白母狼才冲来讨公道的吧。
但汤楚楚也想不出,郑泼皮对杨大白做了啥。
“里尹,开打吧。”
郑泼皮气怒道:“整个村的人都上,肯定能灭了这几匹狼。”
他刚说完,白母狼利爪一扬,那爪子如钢刀般迅猛,朝着郑泼皮的后脖颈处抓去。
郑泼皮后脖子上瞬间有好几个血印子。
那血印极深,鲜血顺着他的后颈缓缓流淌而下,一滴一滴。
方才,还牛逼哄哄的郑泼皮,被爪完后,惨叫一块,人立刻蔫了,紧接着新鲜的尿骚味充斥到众人鼻端,他又尿了。
里尹十分着急,虽说不喜郑泼皮,但都是东沟村的,他是里尹,护卫每个村民的人身安全是他的义务和责作。
他转头望向汤楚楚。
汤楚楚从容摇了摇头:“里尹叔,狼十分记仇,山林中少说有一二百匹狼。
杀了这四匹,那近二百匹狼哪个挡得住?
这狼半夜入村,未直接将郑泼皮咬死,肯定是要个说法,郑泼皮若认错态度好,狼自会回到山林去。”
郑泼皮身躯被恐惧牢牢锁住,没敢动弹,念头闪过,呵斥道:“死婆娘,定然是你,你害的我。”
郑婆娘让他这么一骂,思及啥来。
今天早上,她经过汤楚楚家,提走了兔子跟野鸡。
她怀疑是杨猎户给狗儿娘的,想来,应该不是杨猎户,而是狼放的。
昨天听说汤楚楚家养着狼崽子,狼崽子的娘给她家送野物,她听了一点不信。
她吃肉吃得爽得很,谁知这狼居然跑来寻仇了。
“我早,早上在狗儿家那拿了三兔子一野鸡,兔子吃掉一只,其他的没吃,都挂在屋檐下......”
郑婆娘哆哆嗦嗦道:“铁头,将那野物取来。”
郑铁头忐忑地来到院中,再到堂屋屋檐下,屋中表妹跟弟妹几人抱作一团,颤抖着身子。
他将堂屋屋檐下的猎物取下,一狼直接扑将上前,把猎物咬住,拿到汤楚楚跟前。
拿到野物,几匹狼却未退走之意。
汤楚楚冷冷一笑。
郑婆娘这是盗窃啊。
若非狼寻到他家,本是她的东西,就让人给盗走了。
今日盗取些野味,明日都不懂会干出啥事来。
她道:“吃完的那兔子,也得补了。”
郑婆娘仰着脖子道:“吃进肚子里了,如何补?”
她都后悔不将这些野物全炖了吃,吃完了,狼便不懂她拿了。
汤楚楚淡淡道:“五南镇,野兔三十八枚铜板一斤,我便算你们吃了三斤野兔吧,我算你便宜些三十枚,那便是九十枚铜板。”
郑婆娘眼都瞪圆了:“兔子是狼捕到的,为啥给你铜板,里尹叔,你不帮说句话吗?”
里尹摆了摆手:“既如此,诸位都回吧,这大晚上的,都不配合处理......”
“我给就是了。”
郑婆娘心疼得要死,若说喊她拿九十枚铜板买肉吃,她打死不会买。
但这兔肉都吃进肚子了,也没法子复原,只能给铜板了。
若是赖着不陪,她也担心让狼给记恨上。
她跟自家侄女说道:“翠菊,你到我屋中取来九十枚铜板。”
很快,屋内走到十来岁的女子,火把光和月光映照下,清楚地看到她长着一张白白胖胖的圆脸。
她将手中的铜板塞给郑铁头后,又回屋里去了。
郑铁头将铜板递给汤楚楚。
看着给出去的铜板,郑婆娘就跟被生生从身上撕下一大块肉似的。
家中存款不到三百枚,近百枚铜板就要没了。
汤楚楚跟杨大白道:“大白,和你娘讲,夜了,让她们快回山里去吧。”
“嗷呜嗷呜......”
杨大白唤了两声。
俩狼立刻丢下郑泼皮和郑婆娘,走到杨大白身前,又用口水给杨大白全身洗了个口水澡,杨大黄靠上前讨好地唤了两句。
郑泼皮得如同一只从泥沼中挣脱的困兽,猛地从地上爬起。
他从院角拿着铁锹往白母狼身上一挥。
“嗷呜......”
后边守着的狼,直接一跃,利爪刺入郑泼皮的后边脑袋上。
郑泼皮重重地跌落在地面上。
他摔了个口啃泥,口中都是土,后边脑袋被刺破,痛感袭来。
没人敢去帮他。
“诸位都见着了吧,大家别惹这狼,狼便不攻击人。”
汤楚楚道:“诸位让开,给狼回去吧。”
围着的村民,立刻给狼让道。
四匹狼在杨大白恋恋不舍的目光中,大模大样地走出郑家大院,往山林去了。
待狼影不见后,大家才窃窃私语起来。
“那群狼真听狗儿娘话哦。”
“哪是听狗儿娘话,是听杨大白话,杨大白是狗儿娘救的,狼懂知恩图报。”
“狗儿娘有狗儿爹的魂灵护着,现在又有狼给她报恩,哪个敢去招惹她们。”
“没啥事,惹狗儿娘做甚?不是吃饱了撑的?”
......
郑婆娘折损九十枚铜板,十分心疼。
她起身后,怒吼着:“狗儿娘,你这是跟狼群勾结,欺压百姓啊,今日,我让狼欺负,给出九十枚铜板。
明日便是你们家,以及你家,咱得灭了那些狼,不然,咱东沟村,将永无宁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