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镇南王的吩咐,面圣一完,他便急匆匆地赶往祈禳王府。一入王府,整颗心想的全都是她。当祈禳王将他引至利飘霏面前时,他整个人怔了怔,他何尝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她的厉害在十余年前早已领教,他只不过是在故意装作不认识她罢了。举目四顾,却不见心中的她,下意识地便想起了十余年前的柴房一幕,得知她的去处后,忐忑不安的心才平息下来。
寒暄一番后,凉子铿径直奔往“飞纱苑”,见庭院整整齐齐地排满了各式各样的菊花,尤以中央的那棵鲜艳无比的为甚,他识得那是菊花中享有“菊魁”之称的“隐香衣”,才得知利翊兮竟是深爱菊花的女子,看来方才利飘霏所言非虚。他一直呆在“飞纱苑”中,直到端水的碧浓闯入。
“凉大哥,”利翊兮见凉子铿一直注视着自己,且不开口说话,不禁开玩笑道,“那个人该不会是我吧?”
凉子铿一怔,旋即回过神,笑而不答,尴尬地摇着扇子,心中却道我何尝不想那个人就是你,只可惜天意弄人。他霍然起身,断断续续道:“翊兮妹妹,你……刚学艺归来……定然累了吧……我就先回去了,明……明日再来寻你……”说罢,转身而去。
“凉大哥……”待利翊兮追出屋,凉子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一想他方才所说,不禁纳闷道,“我何时学艺去了?”
此时碧浓恰好端着水迎了过来,她好奇地望着利翊兮道:“小姐,凉世子他怎么了?怎么说走就走?”
她话刚说出口,利翊兮就忍不住“扑哧”一笑,道:“碧浓,你说什么凉柿子啊?”
碧浓顿觉失言,却又禁不住害死猫的好奇心,连问利翊兮与凉子铿相识的过程。
祈禳王府,仪雅斋。
“咣……”“哗……”接二连三的铜器摔打和瓷器破碎的声音回响在仪雅斋中,气火冲天的利飘霏正发着千金小姐的脾气,而一旁数名不敢上前的丫鬟早已吓得花容失色。
“气死我了!我摔死你!”利飘霏高高举起价值不菲的琉璃密林田猎壶,重重将其摔成粉碎,又气急败坏地直奔房中正中央的约莫有人高的嵌错芙蓉出水紫砂瓶,正欲将它推到,却被冒死阻拦的丫鬟拉住。
“放开我,你们这些奴才,看本小姐如何饶你!快放开我!”
“小姐,不要啊……”
“霏儿,住手,快住手!”一声叱呵声凭空出现,只见衣着鲜亮的祈禳王妃出现在仪雅斋中,后面慌慌张张地跟着神色紧张的丫鬟。这一声一出,利飘霏顿时停下手中的动作,愣在原地,高大的嵌错芙蓉出水紫砂瓶刹那间倒地,化成齑粉。
“唉……你这是怎么了?这般失礼!岂不是乱了这‘仪雅斋’的名号?”祈禳王妃脸上闪过一阵心痛,她伸手拉过愣着的利飘霏,语气不仅软了许多,“霏儿,快告诉娘,这是怎么了?”
利飘霏挣脱祈禳王妃的手,急着道:“气死我了,娘!说什么不记得我了,为什么还记得利翊兮?很显然是欺负人家嘛!”
祈禳王妃一怔,呼了一口气,笑着说:“娘还以为是什么呢,霏儿你当时那么小,如今真的是女大十八变嘛,你又何必这般较真?”
“娘,可是……”利飘霏跺了跺脚,“你不觉得很奇怪么。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
祈禳王妃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停了半刻道:“镇南王是聪明人,相信他也不会如此放纵,就算他们之间有什么,也会变成没什么……”
利飘霏顿时喜形于色,“娘,你说的是真的?”
祈禳王妃点点头,拍着利飘霏的肩头道:“霏儿,以后要更加注意那丫头的一举一动,可不能让她搅了你的好事!”
利飘霏应允地点着头,眼睛里射出笃定的目光,“娘,他好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