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劫匪本还在数数,听到声音,身子顿时一凛,几步跨了过来。
待看清那是什么后,劫匪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一把抓起金饰在掌心来回掂量。
片刻后,他抬起头,目光缓缓移向金发大姐。
“你还藏得挺深啊!其他的呢?全交出来!”
劫匪的眼神杀来,又阴又狠,金发大姐万没想到会有如此变故,身子下意识的往后缩,头摇的像拨浪鼓。
另一边,许小鸥见劫匪锁定大姐,心知大局已定,不由打心底松了口气。
于是若无其事的松开手,转过了头。
劫匪此时已迈到了大姐面前,上下扫了她一眼,冷冷笑道:“真他妈的嫌命长!给我下车!”
这话来得突然,本已侧头作置身事外状的许小鸥,不由得呆在了原地。
她刚那么干,无非是想借力打力,将一场灾祸消弭于无形。却不曾料到局势失控,劫匪竟要胁迫大姐下车。而一旁的大姐闻听此言,更是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般,脸色瞬间褪成死灰。
短暂失神后,她立刻抬头,求助的目光逐一掠过车厢众人——可无一人理会她,所有人都低头缩肩,各自装死。
大姐又急又怕,眼中渐渐噙出了泪光。
恰逢此时,劫匪又暴喝催促一声,大姐吓得猛一哆嗦,终于彻底绝望,战战兢兢的起了身。
尤野将刚才那一幕尽收眼底,急的快要昏厥,他压低声音质问许小鸥:“你这不是要害死她吗?”
许小鸥闻言,迅速转头以冷冽眼神示意他闭嘴。
尤野本想再说,却又被她眼神吓住,敢怒不敢言,最终也只得长叹一声,别过了头。
就在尤野肩膀挪动时,身后一张小小的脸悄然显现。
是樊玉。
她安静的仰头望着许小鸥,不知已看了多久。
这小丫头年龄虽小,眼神却毒辣无比,她一路未睡,早将两人的交道始末看了个门清,如今两只眼睛里,盛得全是冰凉的审视。
那一瞬间,许小鸥竟微微愣住了。
她虽打心底里不在意这丫头,不知道为何,这目光却莫名让她有些心慌。
许小鸥不愿再看下去,掩饰般转头看向窗外,却只见夜色黑浓如墨,车正停在盘山公路的半弯,再走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大姐要真独自跟他们下车,恐怕凶多吉少。
视线转回过道,大姐已被劫匪连喊带拽的拉到了门口,推搡中,漂亮的金头发成了鸡窝,鲜红的羽绒服也扯变了形。
见状,许小鸥想继续假装若无其事,可一时间只觉眼干口苦,心脏暴跳。
不管大姐自个儿怎么高调,如今落得这样下场,大半还是她的过错。
许小鸥的手指在膝上攥紧又松开,循环往复几次后,她终于深吸一口气,认命式的将眼一闭。
等睁开眼时,再也不做它想。
许小鸥从座位上站起,高高扬手冲着劫匪喊道:“等等,我跟她是一起的,我陪她一起下车。”
此话一出,她立刻便要动身。
见状,一旁的尤野吓的几乎晕死,急急伸手拽她坐下。
他语无伦次:“你疯了?这样下去是送死!”
“松手!”
“快坐下!”
“我让你松手!”
许小鸥一时挣脱不出,脸一冷,终于用尽全力,甩臂将尤野推开了。
恢复自由后,她整整衣冠,对尤野吩咐道:“我不会有事的,你留在车上,带好孩子。”
说罢,她转身朝那大姐走去。
事出突然,沿途旅客纷纷侧首看向她。
有的目光中流露出不忍,但更多的却是松了口劲儿,庆幸终于有人出面顶雷了。
那大姐的嘴唇依旧一个劲儿发抖,脸色也一阵死青,看着迎面而来的许小鸥,表情说不上是感激还是震惊。
就在许小鸥差一步要跨出车门时,车厢内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童声。
“妈妈!我也跟你一起走!”
这喊声如同一道惊雷划破寂静,所有人瞬间转头,目光循着音轨落到了最后一排的小女孩身上。
是樊玉。
许小鸥也被这声音钉在了原地,脚步猛地一滞。
她迅速转过头,只见那小小身板笔直得挺立在座位上,一双眼睛明亮得几乎刺人。
就这一眼,许小鸥心头掀起巨浪。
不过是一瞬的失神,反应过来,立即想夺步下车。
可面前的劫匪却已抢先她一步,饶有兴趣的点起了头。
“喔唷,居然还是一家子。”
说罢,匪首朝手下打了个手势。
“既然是一家人,那就一块下去吧。”
此话一出,立刻便有几个人围了上来,将樊玉和呆在座位上的尤野一并拽向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