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个月时间，敌人的基因药剂研究就有了长足的进步，这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看来在操纵这一切的幕后推手是真的很不好对付。”秦墨为这件事感到头痛，这是理所当然的，“越是和这些人交手，就越是发现这些人难对付，这谁能开心得起来。不过现在世界大格局的发展很有意思。在我们这些势力各自为战的时候，一个个又都想着把这个对所有人来说都有威胁的幕后推手给解决掉。”
“有用的要么是我们这样早就联合好，基本上有着相同目标的势力，要么是被覆灭，被消化之后的势力。”文霄落的观念是，如果本来意愿就有先消灭幕后推手的，那就可以留下。如果本来没有意愿与幕后推手敌对的或者说不愿意直接站在幕后推手对立面，想要坐收渔翁之利的势力，就直接消灭掉，然后回收他们的资源和人脉。
是极端了一些，残忍了一些，但是站在本身的角度，谁都会这样做。
“神州那边不会有事吧？”文霄落问道，“如果神州大乱，被趁虚而入，我这不是被偷家了吗？”
“有人帮你守着，你怕什么？”秦墨说道，“圣人是这世上最被低估的一群人，也是最强的一群人，娶了个琴圣做老婆，还害怕没有圣人帮你？这天下仅存的七位圣人是神州几千年的结晶，他们就是神州。”
很久之后，文霄落才完全体会到这句话的分量。
所谓的圣人就是整个神州这句话的分量。
而远在神州，圣人们在泰山之巅聚集。等到七人全都到达之后，七人才坐在一起。上首穿着青色儒衫的男人是文圣，文圣而立之年，相貌平常，也没有所谓的圣人气象，看起来就是个相貌一般的中年人，他沉默寡言，却一字千钧。
在他身边坐着喝茶的面容俊朗的年轻男人是武圣，他捏着一瓶罐装咖啡，拿着一大块面包吃着。他吃得很慢，很满足。
紧接着坐在武圣对面的老人是茶圣，茶圣因为年纪比在座的其他圣人都要大，所以反倒是显得最为拘谨的那一个。好在他身边坐着个喜欢找人说话的医圣，儒雅随和的医圣同时是个见识广博的学者，所以一直和茶圣聊到现在。
在医圣对面的是身为女子的画圣，画圣头上别着一支画笔作为发簪，一边喝茶，一边与棋圣对弈，最为俊朗风流的棋圣始终微笑着于画圣对弈。相对于那个棋力其实不输给自己的琴圣李叙礼，棋圣还是喜欢单纯可爱的画圣多一些。
最后来的琴圣李叙礼自然就坐在最后，给在座的各位泡茶。
这七位圣人，和普通人其实没什么区别。
“与我手谈一局？”李叙礼换了个位置，坐在画圣身边。
“我可不与人妻多说话。”棋圣摆了摆手，“这可是原则问题。”
被称为心境最定，心性最佳，心域极为辽阔的棋圣是情场老手，常年游弋在花丛中间。不过他真心去爱的女子，在座几位圣人可没听说过。
“嗯？”琴圣眉头紧锁，朝着棋圣比了比拳头。
“别，我可不是您琴圣老爷的对手。”棋圣往后缩了缩。
向来性情温和的画圣在一边掩面轻笑，然后轻轻扯了扯李叙礼的衣袖，在李叙礼耳边说了些什么，李叙礼心里了然，于是给了棋圣一个眼神之后就坐在旁边不说话了。
泰山之上的这处圣人聚会场所是许久之前建立的，至于多久，如果去查证史料，可能很难找出具体的时间，但是可以得出一个大约的时间区间，就是在两千到两千五百年前这个时间段。
圣人们每年有一次的聚会。
而李叙礼参与到其中是在大概五年之前，那时候现任的画圣还不是画圣。
“你们都成家立业可是好事。”文圣一开口，大家就不说话了。
“你们解决自己的问题的时候，记得给我们的武圣大人也顺便解决一下。”文圣总喜欢拿武圣打趣，从李叙礼第一次作为圣人参加在这里的聚会时就是这样，即便是现在这样局势紧张的时候，文圣也仍然如往常一般从容。
“这个人呢，他不懂打打杀杀。”武圣吃完了东西，说道，“其实打打杀杀之外的东西他也不懂，这次我们就是要打打杀杀，所以这次由我说话。”
武圣做事，干脆利落。
七位圣人可以说都是偏向文圣一脉的，本来在两三个世纪之前，还有剑圣拳圣这样偏向武圣一脉的圣人存在，可是现代社会，剑圣拳圣这样的圣人基本上不可能出现了。
如果这些圣人有什么对外的武力宣战，自然是由武圣来主导。
“道统联盟不讲道理，啊，主要是他们不愿意讲道理。先是明目张胆的用追杀，不服就死这样的命令来对付我们，然后现在又在神州各处搜寻我们的踪迹，甚至出动了更多军队，一副和我们不死不休的架势。”武圣指了指自己，“天下武人，应召武圣，三天之后，我们杀进道统联盟，让他们认清楚谁是祖宗。”
然后没了。
武圣继续坐在文圣身边，后来觉得无话可说，有些无聊，就躺了下来。
确实是非常干脆利落。
在武圣对各位圣人下达了宣战的消息之后，明面上好像谁都没有很在意这件事，事实上各位圣人都召集了自己可以使用的力量。他们能够动用的力量不在民间，也不是民心，而是那些尊他们为圣的人。
与此同时，在神州道统联盟内部，几位拥有最高决策权的话事人神色凝重。
“当初投下向圣人们宣战一票的是你们，现在在这里反悔的也是你们，作为偌大势力的话事人，你们就像不愿意承担责任的孩子，一无是处。”某位当初对宣战圣人决定投反对票的话事人说道，“因为害怕文霄落与圣人的联盟，结果派人去刺杀诸位圣人，现在呢？圣人一个没杀掉，还让他们借此契机联合起来。”
“当初做出那样的决定也是情有可原。谁愿意让第二个墨翎在神州出现？”
反正现在对圣人宣战的命令下达之后，道统联盟内部就乱成了一团，各位话事人更是互相看不爽。
之前说了，话事人当中有几位儒教话事人也投了赞成票，现在这些人心里慌得不行。他们背弃了自己的圣人，就相当于背弃了至圣先师，背弃了儒教学问。
看，人就是这么复杂，一边做着坏事，一边期盼着自己得到救赎。
“可是现如今圣人们聚集起来了，后果只怕不是我们能够轻易承受的了。”明面上看这次对圣人的刺杀行动好像是道统联盟对外宣布过的，可是实际上有不少道统联盟内部下层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这些不知道的，除了儒教子弟，还有不少圣人弟子。当然，所谓的圣人弟子并不是真的直接接受过圣人教诲，而是他们与圣人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这些人心中，即便是精神层面冒犯圣人尚且不可取，更不要说刺杀圣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了。
“现在我们内部已经开始流传我们刺杀圣人的消息了，这样下去只怕是瞒不住了。”某位心虚不已的儒教子弟说道。
“必须隐瞒事实真相。”当初把对圣人的袭击说得如何正确如何十拿九稳的一位话事人说道，“我们内部有太多信奉圣人的人，我们处理不过来！”
“你的意思是，我们内部这些信奉圣人的同胞都应该被消灭掉？”当初极力反对刺杀圣人的这位话事人相当气愤，恶狠狠地瞪着刚才口出狂言的那人。
“两位都不要动气，不要太过激进。”
“如果当时的行动能够消灭掉圣人，那自然是值得的，现在圣人们完好无损地聚集在一起，这就另当别论了。”有站在正面和站在反面的人，就有相对中立的人，眼下说话的就是站在中立位置的。
“我是没有想到我们出动了那么多人，竟然还对付不了一个腐儒，一个武疯子，还有什么种茶的，画画的，下棋的，弹琴的，还有一个巫医。”刚才那位主导刺杀圣人一事的话事人现在更是口出狂言。
站在反对面的人都不愿意和他多说一句话。
这种傻子当初他们怎么就没有辨别出来呢？
当时投赞成票的人一是认为在现代社会，圣人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其次就是认为圣人的威胁实在是太大，如果放任下去，十有八九最后会与文霄落方面联合在一起，到时候本来就不好对付的文霄落就更难对付了。
至少这些投赞成的人当初以为这是出于局势的考虑，可是现在看来，竟然是因为瞧不起圣人？
不过既然事已至此，大家再说什么也晚了。
对内隐藏消息，对外准备对战，仅此而已。
几位话事人稍加沉默之后，不知道是谁嘴碎提到了欧洲议会的覆灭。
“欧洲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乱，北欧动荡与骷髅会受到袭击牵扯出一大堆事。”某位话事人强调欧洲议会的覆灭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的议会制度，二十人的决策层怎么可能有快速有效的命令？
“现在强大的势力，譬如墨翎，都只有一位至高权力。”
道统联盟内部不是第一次说起这个话题，只是说每次提起这个话题，大家都会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
道统联盟是一个联盟，是当初的诸多道统联合在一起组成的，而不是由一个人组建起来的。
“只是因为墨翎一方的强大就断定现今时代由一个人执掌的势力比较好也未免太过武断了一些。”说起这个话题就会牵扯出许多东西。“历史上那些昏君覆灭一个王朝的事是不胜枚举，一个人执掌偌大势力的弊端显然更为明显。”
“那就选出一个明君。”
“哼，说起来轻巧，可实际上谈何容易，想要找出一位能够独当一面的君主，难道从我们这些人当中来选吗？”说说话的是那个极力反对刺杀圣人的话事人。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就是说他们这些平时有点屁事都喜欢商量着来的话事人怎么可能做得好一个墨翎主上那样的君主呢。
“那可不一定。”说话的肯定是那位极力推崇刺杀圣人的话事人了。
“难道你能行？看看你做的蠢事现在给我们带来了怎样的后果！”
这位蠢到极点，并且极端自大的话事人完全不以为然，只是继续说道，“如果当初让我一个人来做决定，现在这些圣人早就死光了。”
就在这些话事人在这里没日没夜地开会的时候，外面的道统联盟人员已经乱成一团。知道道统联盟直接对圣人宣战的圣人信仰者们一个个或愤慨或悲痛。
这些人占到道统联盟内部人员的四成，数量极多。
这些人多半是儒教子弟。听说自己的势力出动几千人去围剿圣人们，这些人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一起，就堵在话事人们开会的会议室外面，也不抗议，也不搞什么武力威胁，就是等在外面，等着那些他们推举出来的话事人给个说法。
如果几位圣人尚且性命无忧，那么无所谓，他们可以不与这几位话事人拼个你死我活，只是要个说法，然后彻底离开道统联盟。如果几位圣人出事了，现在他们就会让这几位话事人死无全尸。
几位话事人在里面商量着要不要推举出一位首脑来掌控全局，全然不知外面已经是人山人海，堵得水泄不通。
即便圣人们不说话，只是保证自己完好之后将道统联盟刺杀他们的消息传达出去，情况就会像眼下这样，道统联盟内部自然就会分崩离析。
与所有议会制的势力一样，道统联盟的缺陷在于他们有极为分散的权力，而只要动用一个手段，就能让权力全部集中起来。
对，只要杀光所有话事人，留下一位，这样一来，理所当然的，权力就自然会收归到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