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师兄,这什么暗器啊?简直威武极了!”
师弟眼看着师兄,沉着冷静地处理了这么个恐怖恶心的怪物,不禁大拍马屁。
师兄淡淡地瞥他一眼:“我出去历练的这些年,你到底修炼了什么?”
幸亏自己还记得师弟的怪癖,出门必带定身符。
那是小时候,干架干不过别人后,他自己悟出的绝招,定住对方,便可随意拳出击。
“门内的暗器,一个都不认识,到底是师父没有用心教,还是你没有用心学?”
“师……师兄,这都……没……没有的事!哈哈……哈!”师弟笑得嘴角都快抽筋了。
他能说他是师父的私生子么?
他能说他老爸只想让他做个游手好闲的二世祖么?
他能说师兄不过是老爸为他安排的免费苦劳力么?
“师父他……!”
“哎~!师父来了,想为师了没,徒儿们?”
师弟正要解释,冷不丁被人接了话。
那一头飘逸的三七开,配上玩世不恭的笑容,再加上不着调的声音,不是二人的师父又是谁?
师父指间夹着一张轻身符,这才让他能飘在空中。
“师父,您怎么才来?”
师弟热泪盈眶,这要不是还被挂着,指不定就扑过去抱住师父撒娇了。
“师父,这里太危险了,有飞僵啊!”
“飞僵?怎么可能?”
师父摆摆手,满脸的不信。
“为师不过是让你师兄带你过来练练胆子,顺便运动运动,怎么可能……呃……!”
师父的话还没完,“噗”地一声,胸口处便陡然穿出一根生锈的金属棍,三人木楞地盯着那透出胸口的金属棍。
除了斑斑锈迹,还带着丝丝血肉。
继而,师父的胸前泅出一朵血花,越来越大,颜色越来越深。
师弟似在梦中,口中喃喃:“师……父……!”
师兄急了,三两下将师弟固定好,又探出手要把师父拉回来。
手才伸到一半,那一截锈蚀的金属便倏地抽回,只在胸口留下一个贯穿身体的血窟窿,和不停歇的汩汩血涌。
“不是吧……我才来……就……!”师父面如金纸,身子晃了晃就要一头栽下去。
师兄顾不得擦一把脸上被喷溅的热血,眼疾手快地一把拽回师父,塞到师弟怀里。
顺手接过师父手里的轻身符,掐诀念咒,一道赤色火焰自掌心腾起。
火焰瞬间包覆整只手掌,“噌”地一下,似刀剑出鞘的嗡鸣,手掌的火焰窜了出去,立刻便成了一把火焰长剑。
师兄带着火焰长剑冲出藏身处,与偷袭者战在一处。
他一看这金属棍,便知道是先前那只飞僵,只是不明白,为何飞僵能挣脱定身符,还有门内最强的穿筋碎骨枪。
师弟看着师父迅速苍白的脸颊,胸口的血窟窿怎么都堵不住。
“爸!”师弟脱口而出,嗓音凄厉,哀伤四溢。
正在战斗的师兄猛然一震,爸?
师弟曾跟他说过,他想有个父亲,比他孤儿的身份好太多,难道……是这个原因?
他不及多想,对手实在太厉害,他无暇顾及其他。
师弟手忙脚乱地将师父和自己固定在一起,毕竟悬在半空,他又是个常年不锻炼的,根本抱不动太久。
“师~父!”师弟接收到师父责怪的眼神,知道自己不小心说错了话,连忙改口。
“师父,你先别说话。”
师弟颤抖着在自己怀里摸了好几次,这才摸出一颗朱红色的丸药。
“爸……师父,你先把这个吃下去……!”
“这是……外用的!”
师父无力吐槽,自己当初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现在,这孩子几乎什么都不会,万一这次,自己和他师兄都不幸……这孩子一个人还能不能好好生存下去?
“哦!”师弟泪眼模糊,拿着丸药的手又从师父嘴边撤回来。
外用?怎么用?师弟不敢耽误,索性把丸药塞进了师父胸口的窟窿里。
“呃~轻……点……”,师父痛苦地喘息着。
这儿子怎么就这么笨?不容他多想,儿子的惊呼就传来了。
“啊,师父,丸药掉了!”
师父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只是紧皱着一张脸。
你这是故意的么?这么大个窟窿,你不会捏碎了再撒伤口么?
直接塞进窟窿里,你把我当什么?投币玩具么?
“咦?师父~,还好,掉你自己身体里了,没浪费!”
要是能好起来,多好啊,就能亲手掐死这傻儿子了,他从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愿望。
“爸,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是有遗言么?”师弟哭声更甚。
我靠,就不能盼着点好?有本事你再靠近点,好让我一口咬死你!
“爸~师父,你不要留遗言,我不要你死!”
师弟语无伦次,惊惶的样子并非作假,他是真的害怕。
才知道自己不是孤儿,也是有爸爸的孩子,他并不像别人那样质问父亲为什么抛弃自己。
他是欢天喜地的,从前的事,谁爱问谁问,他只关心现在。
现在,他有庇护他的父亲,还有个跟亲哥哥一样的师兄,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三人一直这么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这还没几天呢,他就亲眼看着自己敬爱的师父,他的亲生父亲,奄奄一息地瘫软在面前。
他的泪水,根本止不住。
或许是丸药起了作用,师父的呼吸稍微平稳了些许,胸口的血,也不再喷洒不停。
祖师爷留下的东西,真挺好,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不是吹的。
“缘儿啊~咱们展家~就你一根独苗了!”
“呼~呼~,你呀~拿着这个!”
师父喘着气,抖抖索索地从怀里掏出一块青白色的鬼面纹玉。
如今,玉上面沾满了他的鲜血,那阳刻的鬼面,更加鲜活诡异。
“爸……师父,我不要,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展缘忙不迭地摆手。
“拿~着~!”师父十分吃力。
“我~展劲,以第三十七代~魙门掌门的名义~将这青面鬼纹玉传给你……。”
展缘吓了一跳:“爸……不是说好了,我做混吃混喝的二世祖,让师兄担大任的么?”
展劲白了他一眼:“传给你~师兄~展无!”
“哦~,这我就放心了!”
展缘点点头,看起来,他爸的气色好了许多,不像刚才,随时蹬腿的样子。
看来,丸药掉进他胸口的窟窿里,还是阴差阳错掉对了。
“千万~不要打开~这个玉……!”
“嘭”地一声,飞僵砸在崖边,离父子二人极近。
展无吓了一跳,刚才怎么就没控制好力度,这要是让飞僵祸害了师父和师弟,他后悔都来不及。
他忙弹出另一支百宝飞龙爪,“噗”地一声,百宝飞龙爪直接没入飞僵体内。
必须远离这里,展无猛地发力,一把将飞僵拽离了师弟二人身边。
“师兄~!这根飞爪挂不住了!”
展无正要远离,就听展缘一声急呼。
似乎是为了印证展缘的话,那根百宝飞龙爪,“噌”地一声脆响,断了一根爪子。
惊得展缘大呼小叫,面色瞬间苍白。
展无蹙眉,四下望了一下,眼下,只有先这样了。
他发力拽过飞僵,即将靠近身边时,闪电出腿,一脚将飞僵踢到对面山崖。
随即,拿出穿筋断骨枪,一道火光过后,飞僵果然又被钉在了山崖上。
趁着这功夫,展无迅速靠近二人,一手一个抱住二人,又让展缘配合着解开了百宝飞龙爪。
亏得有轻身符,带着两个人还不算太吃力,他不知道那飞僵什么时候就能自己脱困,必须抓紧时间。
终于,将二人安全地放在悬崖顶。
一转身,被钉在崖上的飞僵又不见了。
他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这飞僵无声无息,也就攻击前一刻爆发的戾气,能让自己感应到些许。
现在,他也接近力竭状态,之前发求救信号,是想请师父过来帮忙的。
结果……现在这个情形,反而越发危险。
不知道它到底怎么脱困的,更不知道它现在去了哪里,也根本找不到它攻击的规律。
等等……攻击的规律!
想到这里,展无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
貌似,每次雷鸣之前,它都显得十分暴躁,极具攻击性,难道……是因为这天气?
又是一道闪电,周围的戾气突然变浓。
展无心里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雷鸣之际,它必定会攻击,而活人,就是最大最好的靶子。
果然,电闪雷鸣之后,飞僵疯狂攻击,十分暴躁。
展无撑过一波攻击,趁着空隙,从怀里掏出一张空白符纸,咬破指尖,以血为墨,指走龙蛇,迅速画成一张血符。
闭目掐诀,默念少顷,咒成,符亮。
再次睁眼时,手中符纸骤然飞出。
刚巧,又一道闪电划破天空,似乎,老天这一次是要倾尽全力,这道闪电前所未有的耀目。
电光消失的瞬间,血符迎风一晃,变成一个纸人。
展无来不及喘口气,便跟展缘一人一边,架起师父,拔腿就跑。
他心知,那纸人撑不了多久,仅是一道带了生人血气的符纸而已。
果然,没跑多远,身后便有一道戾气迅猛袭来,展无心下一沉,只把轻身符往展缘后心一贴,便直接松开师父,一掌将二人推开。
大吼一声:“快走!”
转身便去应对那强悍无匹的飞僵,只是力竭之下,又没了轻身符辅助,他能撑多久?
展缘只觉得身子一轻,而后,便连人带师父直往前飞窜。
他只转头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便见到,师兄展无将一个红色三角形塞入飞僵口中。
展缘认得,那是门内的起爆符,师父和师兄一向不准他碰触。
飞僵的牙齿尖利,只这一塞,便将展无的手刮得鲜血淋漓,明显少了一大片血肉,露出森森白骨。
血,顺着飞僵的齿缝挂下来,那片被刮走的血肉,也跟着起爆符一块儿入了飞僵的口。
“嘭!”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泥水飞溅。
“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