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宛凝微微皱了皱眉头,思忖片刻。
她看着凤满楼道:“你去取一盏油灯,还有一把匕首来,我去藏药室里拿些药来先。”
两人同时出了门各分一头,夜凉如洗。
屋外的灯笼摇曳,影影绰绰地照着院子的地面。
王宛凝熟门熟路地寻到千机阁的藏药室,飞快取了药。
回到房间,王宛凝把其中一种药粉撒在伤口上。
很快,这男子的眉头竟放松了下来。
她又接过匕首,放在灯火上翻烤着。
凤满楼看得心都提着,提心吊胆得问:“这是做甚。”
“割肉。”
王宛凝轻轻说了两个字,面色沉静如水头也没回。
然后她把匕首放在伤口上,将上面那些溃烂的肉一点一点割掉。
期间,还不时地把匕首放到灯火上烤。
另外两人连呼吸都放轻了,目不转睛地看着王宛凝的手稳稳地握着匕首,不曾颤动一下。
时间从刀缝中一点点滑过,去除掉最后一点腐肉。
露出显着白骨的狰狞伤口,看着着实吓人。
王宛凝又掏出几种药混在一块敷到伤口上,包扎起来。
弄好一切,无声长舒一口气。
她闭了闭微微刺痛的双眼,这才转了身,抬手拭额。
凤满楼这才发现她原来已是满头大汗,一时心头竟隐隐作疼。
“应该没事了,若无意外,明日他便能醒来。”
“这,这样割掉一些肉就能行了?”陆大夫惊奇道。
“这些蘼烂的腐肉就如瘟疫般,会不断的蔓延至周边,使伤口不断扩大,最后导致败血而亡。”
陆大夫点头如蒜,“这伤口原先确实是还未有如此严重,可一天天下来……”
他没在往下说,脸色多了丝晦涩,“哎,惭愧,也怪我医术不精,险些误了人命。”
王宛凝安慰道:“这种严重的溃烂之伤本就凶险。”
“我也是无意间在一本医书里看到的,正所谓去腐方能生肌,然割肉之痛。”
“故取醉仙散以痹之,最后以灵芝,若荞,苦参与金创药调和敷上。”
“妙!实在是妙!”
陆大夫素来敬佩王宛凝,可称得上头号粉丝。
此时更是握拳并着,眼冒小星星。
倒是像极几千年后那些追星的小女生,双手捧脸眼冒星星嘴里呼喊着。
“啊啊啊!哥哥实在太厉害了!”
凤满楼有些担心地看着她:“你怎么了?还好吗?”
王宛凝摇摇头:“无事。”
随后她又把药拿给陆大夫,嘱咐一番,便跟凤满楼回了宣平侯府。
路上将那位伤患的事说了,那人叫程野,他与凤满楼是至交。
前些日子因路见不平,打了宁府的公子宁远被报复。
这些日子因为伤势过重,便一直躲在千机阁中。
王宛凝只是低低嗯了一声。
凤满楼借着月色看向她,却见她脸色益发苍白,冷汗湿了头发。
凤满楼惊得一把扶住她的肩膀:“宛凝,你怎么了?!”
王宛凝只觉双目疼痛难忍,再忍不住,闭上了双眼。
声音中带有一些几不可闻的颤抖:“疼得厉害,应是眼疾复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