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爷和王二夫人坐于高堂主位之上,一脸欣慰。
尤其王二夫人,看着一对新人,满脸春光。
在余光瞥到周边的小吴氏,看到她满脸不忿时,顿时心情更加明朗。
“行庙见礼,奏乐!”
吉时已到,赞礼者一声中气十足的高喊,顿时礼乐四起。
随着礼乐,赞礼者接着高喊赞唱,主香者和新郎新娘皆随赞礼声动作。
随着“三跪、九叩、六升拜”一整套繁礼下来,楚品如感觉双腿有些发软,脑袋开始昏昏沉沉,她不由得抓紧了手里的彩球绸带,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人群中,和王承泽并肩而立的王宛凝敏锐的捕捉到了楚品如的小动作。
深谙岐黄之术的她不难看出此时楚品如脚步虚浮,四肢乏力,虽然有些担心,但碍于目前特殊的场合,也没有说什么。
倒是身边善于察言观色的王承泽看到她微皱的眉头,不免出声询问:“怎么了?”
“没什么。”怕王承泽担心,王宛凝随口敷衍。
“礼毕,退班,送入洞房。”
赞礼者拉着长长的尾音。
楚品如深深呼了口气,暗叹终于结束,但未谙婚事的她万没想到繁缛的拜堂仪式后,还有更费力的环节。
两个小僮手捧龙凤花烛导行,王承业执彩球绸带引着楚品如。
依据习俗,脚需踏在麻袋上行走,共五只麻袋,意为“传宗接代”、“五代见面”。
楚品如只觉有些脱力,冷汗沁上她的额头,在过最后一个麻袋的时候,不小心被麻袋拌倒,连带着另一头抓着喜绸带的王承业都扑在地上。
突然的变故,让众人一时慌了神,离得最近的喜婆反应过来立马去扶倒地的楚品如。
但楚品如身子软软的,一动不动,喜婆吓了一跳,慌得话都说不全。
混乱的人群中,一位穿着端正儒雅的老者走过去,掀开楚品如的盖头,把了把她的脉搏,随后一愣,望向面前焦急的王二夫人,一脸为难。
“林御医,品如这是怎么了?”看到林御医的样子,王二夫人心里顿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王二爷,夫人,借一步说话。”林御医起身,冲王二爷一拱手。
王二爷让下人先送楚品如回去,给王承业和他身后的王耀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照料好宾客,便引着林御医去了书房。
王耀祖看了还愣在原地的王承业一眼,便开始疏散周边的宾客,请他们落座。
虽然王二爷很快便出来向各众人赔礼,并声称楚品如无碍,只是仪式繁琐,这几天身体又有些不适。
因为此番闹剧,众人虽都没了欢庆的心思,但好事之心却不减,尤其是侯明兰身边的那几位世家小姐。
席间,一位小姐凑近身边的宁嗪霜,压低着声音。
“你说,那楚品如真的只是因为身体不适么?”
“那谁知道,不过你们看到了没,她的小腹……”宁嗪霜有恃无恐,甚至故意提了声调,她巴不得周围人都听到。
“真是不检点。”
“这王家一下俩破鞋……”
“……”
周围的几位小姐应和着,彼此交换着眼神,用手帕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几位话说的越来越难听,坐在一旁的侯明兰听的火越来越大,在听到她们开始诋毁王宛凝的时候,终于忍不下去。
“啪。”
她重重的把酒杯放到桌上,跟她们理论:“什么证据都没有,你们怎么这样恶意诋毁!”
“侯小姐都说了什么证据都没有,又怎么能说我们是恶意诋毁?”
秦思音哼了一声,冲她挑衅的挑了挑眉。
“你……”侯明兰被反将一军,本就不善言辞的她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些什么,急得红了脸。
“不过不管怎么说,楚品如这幅样子都还嫁进了宣平王府,不像有些人,成天只知道舞刀弄枪,有没有人要还不一定呢!”
说话间宁嗪霜轻蔑的瞥了她一眼,和身边人调笑着,虽未指名道姓,但话里话外说的是谁,几人都心知肚明。
宁嗪霜都开口了,她身边的几位狗腿子小姐也忙不迭的附和着,言语间更加变本加厉。
侯明兰听着几位小姐的话,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
虽怒不可遏,但也心知她们说的是事实,无法辩解,更何况她虽贵为镇北侯家大小姐,但父亲未有实权,在这些世家小姐的父亲面前就是个纸老虎,她若闹了,定会给父亲带来麻烦。
且说王承泽,拜堂闹剧后,他就没有再见到王宛凝,想着楚品如的身份,依礼节他们也该去探望一番。
王宛凝还未找到,倒在路过时看到了几位小姐以多欺少的一幕。
“这位小姐气质不凡,有武将之风,想必就是镇北侯府掌上明珠吧。”
虽然和这些世家小姐鲜有接触,但刚在旁边听了一耳朵的王承泽对几人的身份也猜的八九不离十。
对于突然出现的王承泽,宁嗪霜几人自然不会不识。
且不说作为炙手可热的榜眼,就单他清淡素雅的气质,超凡过人的学识,面如冠玉的相貌也能引得众多小姐青睐。
宁嗪霜立马收敛起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用秀帕捂着嘴,娇笑着:“王公子来啦,今日贵府喜事,我敬王公子一杯。”
说着端起一杯酒,递到王承泽面前。
“不了。”王承泽冲她点点头,礼貌的应了句。
末了,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无视,也不顾宁嗪霜还举着酒杯,对侯明兰道:“听闻舍妹说过,与侯小姐相交甚好,在下正要去寻她,不知侯小姐要不要一起前去?”
王承泽冲着侯明兰做了个请的动作。
侯明兰巴不得离这群女人远远的,忙不迭的点头,然后跟着王承泽离开。
刚走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破碎声,想着宁嗪霜这会儿气急败坏的样子,侯明兰心里顿觉舒坦不少。
两人并肩而行,侯明兰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王承泽,他微皱着眉头,好似在担心着什么,但这并不影响他俊逸的侧颜,反而更添了一番味道,侯明兰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悄悄滋长。
王家二公子当日婚宴排场十足,京都各达官显贵也几乎邀请了遍,但人一多,嘴便杂。
很快,楚品如在婚宴晕倒的事传遍京都,更有风言风语称她其实是因为早有身孕,大婚之时动了胎气。
听到这些消息的楚品如发疯似的将枕头扔了出去,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肚子。
身边丫头见了立马扑过去,护在她的身上,让她冷静。
折腾了一会的楚品如安静下来,趴在丫头身上,抱头痛哭。
这下可好,一夜之间,她成了全京都的笑柄,让她如今还怎么出去见人。
但向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楚品如情绪还未稳定下来,就听到丫头对王二夫人的请安声。
王二夫人让下人将参汤放到桌上,便端坐在桌前,示意丫头给楚品如盛碗参汤。
“虽然新婚第一天,但念在你情况特殊,就不计较你未请安之责。”
“今日我来就是跟你说下,府上枝夏那丫头相貌品性都不错,我和老爷商量了下,准备让她给承业做妾。”
想来这事也没有必要给她报备,更何况大婚之日还让王家出这么大的丑,但也要顾念她是楚老夫人的侄女。
自顾说完,王二夫人也不管楚品如什么反应,便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