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南方接到赵歇的短信后眸子里闪过惊讶，他并没有蠢到找人偷拍自己的舅舅还顺便把自己搭进去的地步。
不过他没有立刻回复赵歇，既然那个人已经寄给厉顾城一些照片，那么以后肯定还会有动作。他想慢慢等着那人自己浮上来。
同时把这短信转给顾海兆，让他自己掂量点。
林畅然到厉顾城办公室的途中并没有听说什么检举信的传闻。
厉顾城把那些相册一拍在桌面上，林畅然愣了愣，一一翻看。
他到底是年长的大人，眼里的震惊一瞬眼就过去了：“你着急把我叫来就为了这个？”
厉顾城瞥他一眼：“这要是别人拍的就算发到网上我都不怕，哪个高管不喝酒应酬？但是这人既然匿名寄给我，那就意味着他手里一定有更重要的把柄。”
林畅然没说话，他用眼神示意一眼总裁办工作的赵歇。
办公室和总裁办视觉上就隔着一层玻璃，方便张峰送文件的时候看厉顾城是否方便，也有助于厉顾城突击检查员工工作。
虽然他从不这么干。
厉顾城明白过来：“我一直在监视他，工作什么的还都按照本职。”
林畅然想说什么，就被厉顾城打断：“不可能，厉南方还没那么傻。”
“董事会我帮你盯着，沈山最近也安静得很。”
厉顾城“嗯”了一声，吩咐着：“你让小五帮我看一下沈山的儿子最近在干什么。”
林畅然不悦：“我好歹也是比你大十多岁的公司股东，还帮你办事，你就这么命令我？”
厉顾城笑了，林畅然年轻，和那些迂腐的老头子不一样，他就爱开玩笑：“林伯，这不也是你的意思？”
那人笑：“也就你懂我了，哎，要不是我这么大把岁数还没有女儿，我也想让你当我女婿。”
厉顾城连忙把他请走了。
不一会儿，厉家老宅打来电话。厉顾城顺手按了免提：“怎么了王管家？我这周末正要回老宅。”
王管家似乎是遇见什么要紧事了，连话都说不利索：“少爷啊，老爷子心梗犯了，他在医院，白医生不要，在卧室！不让我告诉你！”
厉顾城眉头拧成一股绳，他急忙再脑子里过了一遍这番话对他说：“白临在么？”
王管家：“一早就来了。”
厉顾城眼下也忙不得公事，他拿起钥匙，直接开回老宅。
本来就依山傍水的宅院就以清幽著称，厉顾城的车速很快，连带着一阵旋风。往日里宁静的气氛在眼下并不正常，仿佛昭告什么不一样。
厉顾城一连迈五个台阶，直奔三楼最里侧的卧室。
这里本来就没有几个仆人，除了做饭的王嫂和王管家是一家人，其他的打扫卫生的人到时间就离开了。
眼下白临在老爷子病窗前听诊，看见厉顾城来也没时间打招呼。
他给老爷子装了个呼吸仪器，顺便吃了两片对应药。白临关上房门，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们两个出去说。
白临开门见山：“是旧病复发，之前也有过几次。但是最近比较频繁，你少气他。”
厉顾城手肘柱在膝盖上，十指紧扣，遮住大半张脸：“不能根治。”
是肯定的语气。
白临“嗯”了一声，看着他：“我建议这几天让老爷子去医院吧，在老宅自己家固然方便，但是王叔王婶遇到突发状况我也不能及时赶来。”
今天要不是王叔看厉百善到点还没下来画画，他上楼去敲门，看见厉百善呼吸困难，倒在地上，及时拨打了白临的电话，还不知道后果会如何。
厉顾城叹了一口气，他固然明白：“我知道了，今天谢谢你。”
白临起身要走，听见他说这句话怼了他一下：“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走了，别送，多陪陪爷爷。”
厉顾城点头。
他推开卧室门，看着厉百善昏睡过去，静静坐到他的床头，看着满鬓斑白的老人，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是愧疚吗？
他不敢想象，要是老爷子一睡不醒会怎样。
门外机动车轰鸣，应该是又有人到访了。厉顾城在三楼窗子向下望，白色SUV高出普通车身不少，厉南方从驾驶座下来，慢悠悠地拎着两包普洱茶递给王叔。看来，他不知道爷爷病倒了的事情。
厉南方脚踩皮鞋，吹着口哨进大门，只一眼就愣了。接着他笑：“你是不是记错日子了？今天是我来看老爷子。”
厉顾城在大厅坐着，单是靠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姿态都高傲的不可一世。厉南方也没指望他能回答，抬脚就要往三楼走。
身后的男人开口了，话并不是那么好听：“你想装孝子装到什么时候？”
厉南方身形一顿，回过身悠哉悠哉地看着他：“你有病？故意找茬的？”
厉顾城把报纸重重一扔，藏住的那双眼里猩红要把他撕碎：“你不知道爷爷心梗复发？”
厉南方还真不知道，他刚要辩驳什么，随及极痞气地一笑，上下扫了一眼厉顾城从头到脚的商务西装：“你不是也刚知道？可是啊，王管家只认大少爷一个继承人，打电话又没打到我的手机上，我怎么知道？”
他也不上去了，坐到厉顾城对面，直直迎上他如鹰的眸子。
其实他们两个本就有四分相似，好比两双淡薄的眼。
同样都是丹凤眼，只不过厉南方眼尾有一些上挑，右眼下方的痣为他平添几分漫不经心。厉顾城的内眼角微尖，下眼睑分明，柔和在一张脸上更显出三分完全不素人的精致与贵气。
两人身上留着相同的血脉，却因为种种不得不剑奴嚣张。
厉顾城好像看他一眼都嫌多余：“我会让你为你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厉南方不在乎：“像陆婉清那样么？”
太久没听到这个名字，厉顾城有一瞬间凝住：“当然不是，那太轻了。死刑才是你的归宿。”
厉南方嘴角一挑，笑意未达眼底：“我等着。反正老爷子自小就对你另眼相看，也不差我一个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