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南方拒绝了梁焰要让他们留下来吃饭的请求,秦喃过于安静,他还好奇,一扭头看,她居然在车上睡着了。
直到进了市里,已经傍晚。南城最近几年是夜迷霓裳的大城市了,繁华度令人眼花缭乱,更是所有浪子想定居一隅的安顿之所。
秦喃是被饿醒的,她揉揉眼睛,看车子离秦家还远:“我好饿,你为什么不留下来吃饭啊厉南方!”
厉南方看她醒了嘴上还不忘气她:“当然怕你眼神直勾勾盯着人看,给我丢脸啊。”
但他不忘脚踩油门,直接到了最近的餐厅停车位。
秦喃一脸懵,眼睛因为刚睡醒的缘故好像盛着潋滟的春水:“干嘛去?”
厉南方心下微动,他解下安全带直接凑过去,秦喃整个人都僵住了,她一动不动,直直看着厉南方的俊脸在她眼前无限放大。
“咔哒”一声,她的安全带被解开,厉南方的气息铺天盖地卷来,还带着一种好闻的烟草味:“想什么呢呆子,下车吃饭了。”
秦喃应着:“……噢,知道了。”
等菜上来,秦喃不顾形象直接大口大口开吃,鼓起腮帮子的样子像一只花栗鼠。厉南方有些想笑:“你和沐云熙有时候还真像。”
秦喃浑然不觉:“你不是说今天要见两个朋友,那个呢?”
厉南方喝了一口汤,似乎提起那人来头都大了:“大小姐不好对付,我怕她暗恋我。过几天再去吧。”
秦喃被噎了一下,连忙喝了一口他喝的汤:“不是吧?还能有人喜欢你?”
厉南方一个淡漠的眼飘过去,懒懒道:“你不会喜欢我吧秦喃?为什么喝我喝过的汤?”
这下她才反应过来,忘了追问那大小姐是谁,不知道是不是呛到的缘故,红着脸解释着:“谁让你只拿了一个勺子?我还别扭呢,里面有你的口水!”
看她这样,厉南方笑了,余光中看见沐云熙给他发了一条消息:“秦喃给你找麻烦了吗,还希望你多担待点。”
厉南方一字一顿回她:“不麻烦。”
接下来几天厉南方和秦喃四处跑关系,一边帮着沐云熙购置聚会要用的物件,地点定在一处海边别墅,厉顾城叫了二百个仆人和保镖去提前布置。厉南方问秦喃:“厉顾城为什么帮沐云熙?”
秦喃搪塞道:“那不是小艺也在,估计顺便的事吧。”
最后人都请的差不多了,秦喃最后一个把这件事告诉了秦枫。秦枫一听厉南方这些天都在拉着自家侄女东跑西跑,一定要让秦喃邀请人过来家里吃一顿饭。
秦喃拧不过,还反倒被厉南方反客为主使唤了一次。
一转眼就进了十月,沐云熙的工作室开张在即。时间定在十月五日晚八点。沐云熙提前邀请宋霏过来,届时人流正急,来来往往好多人,她一稍作思考还是决定不请程曼曼他们了。
时间差不多临近,白修远和白影艺都来了,几人草草打过招呼就去攀谈。还是白修远问了她一句:“厉顾城还没来?”
白影艺推他一下,他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毕竟现在和厉顾城最熟的人应该是白影艺才对,而他刚才问的是沐云熙。
还好不过一会儿厉顾城就来了,他打个圆场:“这不就来了?”
接下来他们这边才感觉到四下的目光看的少了些。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端,厉顾城和白修远走在一旁喝酒。
不多时,厉南方和梁焰也来了。他先是四下看了一眼,似乎没找到想见的人,却眼神一瞥看见了沐云熙。他带梁焰走过去跟沐云熙单独介绍了一下:“这就是梁焰,刚从国外回来不久。”
沐云熙一听他姓梁,整个南城姓这个姓的大户人家只有那么一个。她内心一惊,神色依旧无波澜,她伸手礼貌一笑:“沐云熙,多谢赏脸。”
梁焰回握,先是惊讶于这个女人的美貌与气质,接着才问道:“我看你年龄不大。”
沐云熙笑不露齿,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陈歌自然也是来了,他今天一身白色西装,更显柔和,看沐云熙单独在门口接客,不时攀谈几句,就过去了。
沐云熙见他也是一愣,随及夸赞道:“领带很适合你。”
陈歌一凝,他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朋友送的。”
是周妤上星期难得放一天假,非拉着陈歌去买的一条。扬言要报答他那日请她吃饭的礼物。今天陈歌挑衣服的时候,鬼使神差就拿了这一条。
好在沐云熙没有多问他,她看了一眼时辰看来人差不多了,仆人三三两两过来倒酒,顺便端个精美的餐前水果。
正好白影艺过来示意沐云熙可以开始了,时钟响了八下,沐云熙在万众瞩目的眼光下走向高台,她不卑不亢,眸子里藏着对未来独有的一团灼灼火光:“感谢各位赏脸来参加小小工作室的开业酒会,既然大家在此一遇,就是缘分一场,以后有事云熙一定尽力相助。”
她一席话说完,下面掌声雷动。偌大的别墅里一时竟有回音,“各位尽兴而归。”
她深鞠一躬,款款挪步下台,厉顾城的眼神没在她身上离开过一分。众人回归喧闹,各自借此机会报团谈生意。沐云熙身边也围着几个人,让陈歌想去找她也望而却步。
厉南方心不在焉,酒会已经进行半个小时了,他还是没见到秦喃的身影。他退到一个角落,独自饮酒,聚光灯下不见他笑半分。
几个聚在一起的富二代男男女女坐在一边,眼神打量着落单的厉南方,声音不大不小,故意让他听见:“哎你们看见了吗?以前有多神气,现在就有多可怜啊。”
另一个女声更刻薄:“他舅舅进了监狱,这次彻底没人要了吧?谁不知道厉顾城才是厉氏继承人呢?你看,以前口口声声的一群朋友都离他而去了呢。”
厉南方握住红酒杯的手狠狠攥住,他极力忍耐,听了这些话也是牵起一抹讥笑,接着将红酒一饮而尽。
他不在乎。
无论有人诽谤刁难,话说的再难听,他也不在乎。
因为从来没有人真正关心过他是否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