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谢夫人如何昏厥,人还是带到了京兆尹。
还在户部办事的谢秋收,也被通知前往京兆尹。
他一脸疑惑的看向衙差,衙差也没隐瞒,当即就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下。
很快,整个户部都知道谢秋收家里发生的事,继母磋磨嫡女,还联合外人一起算计嫡女不说,嫡女被打的只剩下一口气等等一系列恶劣的事情。
要说当爹的一点都不知道,谁信呢?
谢秋收想说,他是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每次他询问的时候,他夫人都说可以,而那个女儿也从未在自己的面前说过受了委屈。
来自四面八方的眼神,谢秋收如芒在背。
什么也顾不上,急急忙忙跟着衙差前往京兆尹。
在路上,听到衙差的叙述之后,他一脸惊怒,表情很不好。
他没想到,自己的那个继室竟然瞒着自己做了那么多伤害嫡女的事情。
至于嫁妆的事情,谢秋收眼睛虚闪了几下。原配娘家财大气粗,当初准备嫁妆的时候十里红妆。
全都留给女儿,他多少有些不甘心。
这些年里,他一直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任由那个女人从原配的嫁妆里填补一家开支。
无他,他底蕴不够深,所赚的也不多。要想维持一家开销,真的需要有人支援。
而能够提供一家吃喝的以及自己应酬的,就只有原配留下来的嫁妆了。
陪嫁里面的几千亩田地不说,还有几十家的铺子等等。
随便每年从指缝里漏一点,都够他们一家老小吃喝不愁。
只是现在却被嫡女告了,谢秋收面色难看。
有什么不平事,回家关上门,自家人说就是了。为何非要闹到官府里?
他也是做官的,闹的这么大,他以后还怎么面对同僚?
短短的一瞬间,他从心疼嫡女变成了怨怼嫡女,怨怪她不懂事。
等到他来到衙门里,看着女儿坐在,继妻却跪在地上,眉头皱起。
“婉玉,你何时变成这样了?有什么话为什么不能回家说?”谢秋收失望的看向谢婉玉。
谢婉玉听到这个声音,身子一震,接着嘲讽的一笑。
她还在期待什么呢?
期待父亲会给自己讨回公道吗?
别做梦了,根本不存在这个可能。
“父亲不问问发生什么事,就来质问我?”谢婉玉再次抬头看向谢秋收的时候,眸色平静。
甚至太过平静,让谢秋收表情一顿,他竟有些心虚的不敢与她对视。
“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到底是家事,你要是收了什么委屈你尽管跟爹说,爹会为你做主。”
谢婉玉笑了,笑容疏离:”若是爹刚才进来的时候,但凡多关心看我一眼或者说一些好听的话,我可能心软。可现在,不必了,我看清了……“
不等谢秋收发言,继续说道:“都说有后娘就有后爹,以前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谢秋收一听,想解释着。
谢婉玉却是站起身来,她直接卷起自己的袖子,纤细皮包骨头的手臂上,纵横交错伤痕,新伤旧伤一直叠加着。
“你看看这些伤,还想说什么?”
谢秋收唇动了动。
“真是丧尽天良啊,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人。吃人家的喝人家的,结果还要欺负人家。”
“这要是换成是我儿子,攀上这么好的姑娘,让我天天烧香供着我都可以。“
“可不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算什么?要说最狠毒的不应该是她那个后娘吗?真没想到啊,瞧着心慈面善的,竟是如此的蛇蝎心肠。”
“要我说狠心的应该是谢小姐的亲爹!还真的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这心得多大。自己的后夫人做了那么多的恶事,他能一点不知情?就算是后夫人找的婆家,当爹的就不能让人多去了解清楚?太不是东西了。“
衙门外面,不少吃瓜群众在外面交头接耳,大声议论着这件事。
那一句句的话,就像是刀不断的朝着谢秋收的身上砍下。
谢秋收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爷,我是冤枉的,你要相信我啊,我一直都在为这个家,没功劳也有苦劳。我对大小姐如何您是知道的。“谢夫人楚楚可怜的看着谢秋收,泪眼婆娑。
谢秋收见状,转而看向谢婉玉:”婉玉,你看要不……“
面对谢婉玉直直的眼睛,谢秋收接下来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嘴巴张了张。
“父亲,我既然将此事告到衙门里,就没想过善了。你所想看到的阖家团圆不存在了,往年我在府上受点委屈我不计较。可是她算计到我的婚事不说,竟联合外人这样折辱与我,我绝技不会原谅。”
“婉玉你……”
“大人,秉公处理吧。”谢婉玉在嬷嬷的搀扶下,站的笔直:”若是爹觉得我这个女人丢你的脸,那就在大人的见证下,断绝关系吧。“
“你,你在胡闹。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其他姐妹,她们都还没有出嫁,闹出这样的事来,你让她们今后如何找婆家?”谢秋收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说谢婉玉,试图让她收回状子。
一旦罪名成功,就要坐牢的。
谢夫人也意识到情况不妙,自己哭哭啼啼半天,结果非但没有得到同情,反倒被人骂鳄鱼的眼泪!
“大人,这事很难审理吗?要不要我去把大理寺卿请过来?亦或者我去宫里走一趟,把今天所见所闻跑到皇上皇后面前说说?我相信,你们办不了的事情,很快会有人帮你处理了。”
京兆尹听后,心一跳。
这,这是打算去皇上面前告御状的意思?
这可不能啊,真要是去了,自己的官职还能保得住吗?
“谢大人,得罪了。”京兆尹当即分清利弊之后,就冲着谢秋收恭手说道。
谢秋收脸色一僵,目光落在开口说话的女子身上。
忠王妃!!!
她怎么会在这里?
瞧这个样子,似乎与女儿关系不错。
他想起来了,女儿曾说自己有个好友,莫非就是陆家陆太傅的女儿?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