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太子行事愈发嚣张,有这样一个强势的母亲,耳濡目染之下,身上怎么可能会有谦卑温和的气质?
黄端阳却一脸感激的伏下身子,“多谢皇后娘娘,娘娘明察秋毫,臣敬服万分。”
郁菱十分受用,转身坐在了高位上,“本宫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虞芙沉犯的罪怎能让黄侍郎受罚。”
黄端阳跪行两步,一派维护之意,“臣乃是自愿,还请娘娘成全臣的一片爱妻之心!”
虞芙沉胃里的酸水差点给呕出来,“黄端阳,你这么恶心的做戏,是又想贪图我的钱了?还是又想让我帮你养私生子?”
“虞芙沉!”郁菱一拍座椅,满面怒容,“一个人女子如此善妒不容人!忤逆婆母!不敬夫君!你这是犯了七出之罪!理应被挖去口舌浸猪笼!”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之前也没有把事情想这么大,但突然听皇后这样说出来,一下子就汗毛倒竖,遍体生寒。
尤其是一些日子过得不如意的贵妇,有所感触,已经拿出帕子轻轻拭泪。
虞芙沉冷冷一笑,目光不避不让,“皇后娘娘所言,恕臣女无法认罪!”
“臣女不是男人的玩物!也不是非要依附男人过日子!”
她扭头看着身后已有同情不忍的夫人小姐们,掷地有声的说,“臣女不是,所有的夫人小姐也不是!我们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不想当死后连名字都不被记住的生育工具!”
这件事她细细想过很久,因为重生一世,早已不把婚姻当成必需品,也不想一辈子顺从一个是人是鬼都分不清的男子。
可终究还是没有跳出来那个圈,自从上次陆凛与她说,希望她是可以与人并肩而行,希望她可以成为大树开始,心底的那根弦好像被什么东西拨动了。
女子也是人,凭什么要从小被家族按最严的标准去要求?凭什么男子可以三从四德,不管不顾,女子不但要孝顺公婆,连生个气都是错?
她们从小没有吃过婆家一粒大米不是吗?
“明明是男子想要传宗接代,却还敢挑三拣四,对女子条条框框的束缚着,要是他们不想要后代,尽管狂妄好了!”
那些夫人大多已若有所思起来,而小姐们则十分认同的面露愤慨,她们都是心性高的贵族出身,谁想一辈子没有自由和尊严,受一个男子管控?
这种不受控的场景,让郁菱有点心慌意乱,气怒的连拍两下座椅,“快把虞芙沉拉下去,给本宫往死里打!”
真是不知所谓!
区区一个武将的女儿也敢跟她叫器!
徐英扑上来就推开两个嬷嬷,看着皇后的眼神已带怒气,“皇后娘娘这是要私自严刑毒打朝臣之女吗?”
郁菱冷笑一声,“本宫乃是皇上亲封的皇后,教导女子言行规范,是本宫之责,虞芙人这是在质疑本宫还是皇上?”
“皇后威势,臣妇不敢不从。”徐英垂下眸子,只是声音略带嘲讽,“既然皇后娘娘的一定要惩罚,那也是臣妇管教不严之过,请皇后娘娘惩罚臣妇!”
黄端阳在一旁急得去按虞芙沉肩膀,“芙沉!你快点跟皇后娘娘认个错吧!你放心,有什么惩罚我替你担着!”
他苦口婆心的劝,“皇后娘娘都是为了你好,她的教导你不该反驳的。”
说完又朝皇后重重磕了两个头,面上一副情真意切,“还请皇后娘娘抬爱,给芙沉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她虽然犯了七出,但本性不坏,就是一时还没有想明白而已。”
老娘真是给你脸了!
虞芙沉真是气笑了,握住他的手重重一按,“你这般对我,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黄端阳痛叫出声,一张脸涨成猪肝色,身子就扭曲了起来。
“怎么了?”虞芙沉故作关切,突然又想到什么,“你不会是故意陷害我吧?我一个柔弱的女子,再大的力气也不能把你弄得这样疼啊。”
她放开手,“还是你身子真这么虚啊?”
说完也不等对方有所反应,兀自点了点头,“是了,我想起来了,你向来身子不好,家中的妾室到现在还未有身孕。”
“噗……”
众人忍不住闷笑出声。
黄端阳一张脸跟染缸似的,十分精彩,又要顾及他现在深情的形象,“因为我只想跟芙沉有孩子。”
虞芙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好不容易止住了,“离我远点!看到你这张脸就倒胃口!”
郁菱正要发火,范均容却突然走出来行礼,“皇后娘娘,您也看到了,这虞芙沉不思悔改,但我儿一心只有她,民妇这个当婆母的也没有办法。”
郁菱以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民妇也想过了,谁家的日子不是一地鸡毛,只要她虞芙沉是个好好过日子的,民妇忍着点也不是不行。”
范均容终于说到了重点,“民妇别的不求,只要她以正妻的肚量迎李婉儿为妾,把黄昊当作亲生儿子对待,民妇就心满意足了。”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不单是打虞芙沉的脸,更是打整个虞家的脸!
有性子直的夫人都听不下去了,“黄夫人,那李婉儿不是因为杀害高大人入狱了吗?你们竟然有这个本事把她救出来?”
话里话外的嘲讽之意浓烈。
范均容面色不变,眼角眉梢还隐隐有几分得意,“夫人应该也听说了,我儿提前发现河州蝗虫,使朝廷的灾害降到最低,若是河州今年颗粒无收,想必京州也会乱起来。”
“陛下明鉴,下令彻查高大人一事,凶手另有其人,那婉儿自然是无罪释放的。”
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明显,我儿子这件事是大功德,你们所有人都应该感激他,要个小妾算什么大事?
周夫人撇了撇嘴,十分不屑。
这老泼妇怕是忘了自家儿子与有夫之妇偷情,生下私生子的事了,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放在桌面上说。
郁菱没有理会这些事,而是看向虞芙沉,“既然黄夫人大度,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