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凛看着他惊惶不安,未置一词。
管家本不想把事情推到这个境地,可此等形势也不愿坐以待毙,一把抽出放在架子上的刀,率领所有侍卫团团把陆凛等人围得更紧。
严墨双手抱臂,一双幽深冷漠的眸子,从怀里的刀柄侧望过去,“你们想造反?”
可能是他满身的威压太过强大,亦或者是他的眼神太过阴冷犀利,管家张羽生有些吃不消的往后退了半步。
迟疑的说,“张家不敢与摄政王作对,还请摄政王高抬贵手放过我家大爷,让老奴略备薄酒给摄政王赔个不是。”
说完朝被压得无法动弹的张云枭使了个颜色。
张云枭忍了又忍,最后满脸不甘的咬牙咽下了所有的话,权当默认。
严墨冷冷撇了一眼就移开视线,“我从未听说过,冲撞摄政王只需一杯薄酒就可化干戈为玉帛,张家未免太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他话说的直白平淡,却如一把出鞘的利剑,带着冷漠无情的气压,倨傲又轻视。
张云枭忍无可忍,气急败坏吼道,“我们不是与你低头,楼芙沉的命还握在我们手上,你们不要忘了!”
陆凛不耐烦的狠掐住他的脖子,等到他青紫着一张脸,完全说不出话来才白了一眼,“聒噪!”
翻来覆去都是这些话,一句新鲜的都没有。
他们要是这么轻易就受威胁,就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与他掰扯。
张云枭一口气堵在嗓子里没提上来,窒息的闷痛让他整张脸连带着脖子全部涨红到发紫,却又没有一点挣扎的力气。
张羽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又不敢轻举妄动,“还请摄政王手下留情!你们想要楼姑娘的解救之法,我们想要蝗虫之事不迁怒张家,大家各取所需,何不坐下来好好谈?”
陆凛听到这些缓兵之计的废话就头疼,连答复的意思都没有,而是回头看一下躺在圈椅里的虞芙沉。
虞芙沉感觉五脏六腑灼烧的厉害,连呼吸一下鼻腔里都是火烧火燎的热气。
那种水分被烧干的炙痛感,让她连说话都费劲,对上他望过来的视线,只轻轻摇了摇头,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陆凛眸光微暗,压下急躁的情绪,唇角缓慢的上扬了一下。
身后,付衡带着手下连推带赶的压了三个人过来,“老实点!”
等在陆凛前站定,才把手头上看压的男人交给了手下,“王爷,连同张清在内的三个人都已带到。”
刚住进张家时,隐卫就已探查清楚,身上有追踪粉的那个男人一共见过了两个人,除了他自己外,就只有一个被关在一个房间里的女子和守在女子的一个侍卫。
当时心中虽有几分猜测,但并不确定那女子是谁。
后来同桌用餐时,才知道原来她就是那个被张云枭视若珍宝,时时看管在房内,生怕被外头哪个登徒浪子拐掉的独生女儿。
再加上刚才张云枭说的那句话,‘她死了楼芙沉绝活不了,’十有八 九在背后凝练牵制的人,就是张清!
陆凛高傲凉薄的视线落在张清脸上,“张小姐是打算亡羊补牢还是要本王亲自动手?”
张清忿忿挣扎,“堂堂摄政王行事如此轻率吗?毫无真凭实据就说我给楼姑娘下了牵制,真是枉为战神之名!”
陆凛松开扣住张云枭脖子的手,用脚踩住他的胸口,这才不急不忙的问,“本王何时说了有人身中牵制?”
他眼神一下子变得冷锐犀利起来,如一只匍匐着随时狩猎孤狼。
张清神色肉眼可见的僵硬起来,过了一会才轻笑起来,“我不过是一届弱女子,王爷如此与我谈话,是不是有失威名?”
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扣住她双臂的侍卫,神情于刚才相较多了几分有恃无恐。
陆凛转着手中白玉扳指,“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自己有资格与本王谈判?”
他似笑非笑,威胁的意味放在脸上,“张姑娘就算不顾及自己的命,也总得顾及一下疼爱你的父亲吧。”
张清看了一眼他脚下已经气喘不匀的张云枭,顾左右而言他,“王爷知道小女为何看上你了吗?”
她垂眸轻笑,一点也没有被威胁的急迫,“王爷天人之资,冷情冷面,小女初见便被你身上孤傲又难以接近的气质所折服,当初就暗暗立誓,此生一定要嫁与你为妻。”
陆凛眉心微拧,听明白了她话中之意,“看来张云枭养大了一个好女儿啊,为了一己之私连他的命也抛诸脑后了。”
一般女子从小就被灌输观点念,一切以家人为重,作为一个弱女子能得到父亲的全部疼爱,已是万中无一,更会舍身护住这份亲情。
再如何袖手旁观,为了亲人也会努力争上一争,如她这般冷血无情的,还真是连他都没想到。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张清眼神带着几分挑衅,“就是不知道王爷是不是也能如小女一般自私。”
她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就看王爷想如何解决此事,是兵不血刃还是鱼死网破。”
虞芙沉半椅在圈椅中,听她如此咄咄逼人顿生反感,“张姑娘如此行径究竟是张家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她手扶着圈椅撑起身子,“你若是孤注一掷,别说是在王府过不下去,就是张家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三大家族向来自视清高,只做了个表面,实则看不上皇室贵族,不然这两百多年来,又怎会没有一个人成为后宫的妃子?
他们并不把皇族放在眼里,甚至在他们的心里,皇族的存在要经过他们的允许,他们才是那躲在暗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
张清眸光一闪,语气不太友善,“这就不劳楼姑娘费心了,楼姑娘有这个闲心,还不如好好劝劝摄政王,免得今日香消玉殒可就太不值得了。”
虞芙沉轻声一笑,“你脸皮如此厚,怪不得这么自以为是,愚不可及本姑娘可以理解,但若是蠢笨如猪可就惹人白白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