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刚落,陆凛如提壶灌顶,“你是说直接损坏弩箭开关?”
是了,他陷入了思维的误区。
他们一行人想要想要避开地上的陷阱很容易,直接用轻功飞过去即可,难就难在又要顾及上面,还要防备下面,更不能发出一点动静。
如果他们现在就砸坏墙上弩箭的机关,相当于他们只要一击即中,就一门心思放在避开地上的陷阱就可以。
想通这里,不禁也面露喜色,“思绪太重也不好,我竟然没有想到。”
从她手上接过那块沾了泥土的青砖,扬起手臂对着对面那块不同的青砖砸了下去。
只听墙面发出轻微的‘轰隆’声,而后微微下陷,像是一根铁棍被砸下去了似的,露出一个两只手掌大的凹陷出来。
几个人没有停留,雁过无痕一样纷纷提起轻功朝对面而去。
脚踏到实地上时,才松了口气。
虞芙沉回首去望地上的银白刀片,见没有任何动静,才拍了拍胸口,“幸亏这里只有两个陷阱,要是多来几个,我们还真过不来。”
用轻功的时候,本来就是提着一口气不能泄,短短的距离只要几次攻击,就够让所有人丧命了。
张云枭可能也是太自信了,毕竟不光是这里,哪怕整个苍州,说是他的地盘也不为过,他的确有自信的资本。
官服不敢管,百姓不敢言,如果不是他只手遮天习惯了,也不可能才百姓看管在地窖里。
百姓的生死在他这里就像吃个饭一样简单。
陆凛说,“先进去再说。”
一掌砸开门上的铜锁,率先推门而入。
入眼可见是褐色的木架,一层一层的格子里是摆放整齐的瓷坛,各种颜色都有,上面的口捂的很紧实,有的瓷坛被透明的盒子锁在其中,无端增加了几分神秘和危险。
付衡给每个人发了羊肠手套,才上前打开离他最近的一个瓷坛。
一股浓烈又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他往后退了几步,不敢吸入太多。
“王爷,这是蓝草的毒粉。”
其他的手下依次排开打开其他瓷坛,也纷纷汇报看到的毒药。
陆凛点点头,“看来真像刘鸽说的那样,这里是专门存放各种毒药的。”
虞芙沉从怀里拿出一个布袋,露出里面如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药丸,“这是妙手娘子给的,说是只要放进去这个,再厉害的剧毒也会湿了效果。”
她把袋子交给付衡,“分发出去,在每个瓷坛里面丢一颗就行了。”
“是。”
转过头看见陆凛立在另一旁的木架前,走过去问,“怎么了?”
陆凛用眼神示意她看,“这个瓷坛专门放在这个位置,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这么大个架子,只放了这一个,而其他的格子里放的满满当当,足以说明这个瓷坛的毒药特别重要。
虞芙沉伸手就要去打开盖子,却猛然被陆凛拉住胳膊,“你不要命了?”
要是什么解毒丸也解不了的剧毒,岂不是一下子就要了她的命?
她被拉的一个趔趄,哭笑不得的看他,“你是不是忘了我身中煞毒,这世上几乎没有毒药能伤得了我?”
就算是比较厉害的毒,在她体内消化两天也就没事了。
不然张云枭为什么苦心孤诣的给她下牵制,而不是毒药?
她这具身体早已经百毒不侵了,只有陆凛还时时忘记,总觉得她是个生命脆弱的人。
陆凛这才哂笑的松开手,“我总是记不住。”
在他心里,她是时时需要保护在身后的人。
虞芙沉挑眉一笑,这才揭开那个瓷坛,凑过去一看,突然‘咦’了一声,“怎么是一只通体发黑的蝎子?”
陆凛退后几步去看,“死的?”
张家。
张云枭被看管在书房里,不急不忙的给自己沏了一杯茶,茶香袅袅,热气模糊了他的神态。
管家站在他身侧,忧心的看了一眼门口的严墨,“大爷,那只蝎子真的会被他们找到吗?”
“一定会的。”张云枭呷了口茶,压低声音说,“楼氏女可能想不到这些,但那个陆凛善于未雨绸缪,绝对会想办法让他们没有毒药喂养那群蝗虫,在徐徐图之。”
“那他们这次真的会死在地窖里吗?”管家心中不安,事情没有尘埃落定那就是把脑袋拴在裤腰上,“我们的人现在一个都出不去,只能指望地窖的张天警醒一点了,千万别中了他们的圈套。”
“担心什么?”张云枭轻斥一声,“只要那只蝎子陆凛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就用反派为胜的机会。”
他两只手指轻轻捏住茶杯,眼睛眯成细长一线,“反正本就是要楼氏女死在蝗虫嘴下,既然陆凛自投罗网,老夫断没有不成全的道理。”
管家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他可是位高权重的摄政王,要真死在地窖里,整个张家都承受不起这个后果!”
他们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家主为子孙后代想想吧。
陆凛那样的人物,手下能人犹如过江之鲫,他能毫无畏惧带着虞芙沉住进张家,那足以说明他准备了后手。
他那样的身份,进入苍州这个不毛之地,又怎么会没有带援手。
只不过是地窖位置太偏,暂时没有找到而已,他们现在人已经到了地窖,怎么可能没有传递消息给分散在外面的人手?
如果真的在地窖中失了踪迹,摄政王的手下个个不是善茬,把整个地窖翻个底朝天都是轻的。
他们张家所有人,一个都逃不掉。
“那又如何?”张云枭脸色铁青,声音却不敢提高,“到时候死无对证,我们张家也不是谁都能泼脏水的。”
他捏着茶杯的指关节发白,狠声说,“实在不行我们就下个套,把所有人一网打尽!”
事情到了这一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些事是他背着家主做出来的,要是被发现了脱层皮都是轻的,所以只能对敌人下狠手了。
但凡有一点侧隐之心,都是把自己这颗脑袋挂在刀上。
管家看他神情狠厉,吓得没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