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才是合适的时机?”虞芙沉不想听他讲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身子前倾双手合十抵在下颌,“丞相大人是不是太过自信?我为何要听你的?”
他们李家有什么打算,要黄端阳有何用,关她何事?
她重生一世只是想报自己的仇!谁都别想阻拦自己!
陆凛把小姑娘愤慨的情绪看在眼里,支着脑袋平静看向向李毅,“他若是拦你,我抄了他全族便是。”
懒淡的抬了抬衣袖,“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没有人会拒绝。”
他们没有拒绝的资格。
李毅被他那种冷漠到骨子的眼神冷得牙关发颤,激昂的抱拳弯腰,“王爷!黄端阳现在真的不能死啊!”
他神态肉眼可见的急了,“现在几个家族间的盟约已破,王家和张家肯定会对黄家斩草除根,黄端阳是黄家家主,他活着的还能制衡王张两家一二。”
生怕他们不相信,赶紧上前去拉住事不关已的嘉帝,“不信你们问皇上,我们一心想保黄端阳,就是想用他给王张两家设下圈套。”
嘉帝被他拉得一个踉跄,差点摔下来,气得怒甩袖子,“放肆!李毅你简直放肆!”
就这跟强盗没两样的行为还文官之首呢,简直有辱斯文。
不过心里鄙夷着,却也不敢拿这两件事开玩笑,“他说的不错,几大家族早已势同水火,之前因为有盟约压制,只能静待时机。”
“王家势力在民间,张家势力在武林,都是不能招惹的存在,如果不是三大家族互相制衡,顺嘉王朝早就没有现在的太平盛世。”
说完语重心长的看向陆凛,“皇弟,王张两家气焰日渐嚣张,我们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啊。”
他知道这位摄政王最在意的就是顺嘉王朝的安宁,所以这件事上绝不会任由虞芙沉任性。
他做为一国之君,如果在位期间发生爆乱的确难辞其咎,而做为摄政王的他也是骂声一片,谁也落不到半点好处。
他是聪明人,不会不知道如何选择,才是对嘉顺最好的。
陆凛看他神态笃定,嘲讽一笑,“不过两个家族,就把你一个君王吓成这样了?”
看来还是顺风顺水的日子过得太多了,根本不知道这些 年他挡在风雨前,看过什么经历过什么。
他身为摄政王,怎会不知三大家族就是潜在的毒瘤?
这么多年也从不间断的派人去找三大家族真正的巢穴,也想着要有与他们相互制衡的能力。
盟约的平衡既已打破,那就干脆趁这个机会与他们交锋,也好过头顶上一直悬着一把剑好。
可笑一个皇帝居然被两个家族的人吓成这样,他这么多年究竟保护了一个怎样的君王?
嘉帝被他笑得脸皮发烫,忍不住拔高声音,“你懂什么?你刚出生时他们就搅乱风云,朕苦心孤诣才保下顺嘉!”
“三大家族站在巅峰已有两百多年,势力早已渗透顺嘉的每一个角落,你以为是那么容易撼动的吗?”
连他这个皇帝,在太子言语不敬之后,都只能垂下头颅去讨好,但凡有一点办法,他能这么放任自己的颜面被别人踩在脚下吗?
想到那件事还是有那种挥之不去的耻辱感,“你年纪尚小,这么些年三大家族的人也很平静,不然你以为凭你一已之力真能站到摄政王的位置吗?”
简直愚不可及!
能屹立几代朝代不倒,反而拿捏住各朝朝代命脉的能力,三大家族的人岂是他们一个初建十六年的顺嘉就能对上的?
他记得很清楚,前朝君王就是想灭了三大家族,调集了所有的人力财力,想对三大家族逐一击破,反倒死于三大家族手中,连太子也没能上位,直接被灭了朝代。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他怎么会对三大家族都避而远之,所以会对李毅这个李家的旁支客气相待?
谁敢真的跟三大家族的人对上?
不谈陆凛,就连虞芙沉都觉得他这个皇上当得真窝囊,“你要是真那么害怕,就别做这个皇帝,这个位置给你坐还不如给狗坐!”
她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李毅跟前,“你说你们是为了顺嘉王朝的安宁,可……那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笑容极其凉薄,“我只是一个女子,只想报个仇罢了,顺嘉王朝的繁荣这么重的担子我背不起。”
这两人都是一丘之壑,一个比一个不诚实,说的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少拿什么国家大义来压她,她不吃那一套!
要是三大家族真的来势汹汹,这两人凭什么以为自己的计谋就能成功?
人家既能两百多年不倒,能看不透这些东西?
一个个没有那个命偏偏操那个心,真是不知所畏。
与虎缠斗,与其退避三舍,不如抓住弱点迎头痛击,再也不给它站起来的机会。
这两人也不知道是真蠢假蠢,一个黄端阳就那么重要吗?
满口谎言,没有一句真话!
“你……”李毅没想到她这么狠厉,气急冲天,一张嘴却不是他的声音,“小小的女娃戾气倒重。”
他像变了个人,双手握成拳背在身后,声音是个十足的老者,“黄端阳老夫不会给你,劝你也识识务一些,免得老夫不痛快。”
虞芙沉震惊的往后退了两步,“你不是李毅!”
李毅自诩儒臣,向来言语缓平,绝没有这样的老成和犀利。
一个人怎么变,也不可能突然气质和声音都变了。
这情形……倒有点像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
下意识去看陆凛,却见他已挡在身前,试探开口,“阁下既有这样的本事,何愁带不走一个黄端阳?”
他如狼一样锋利又平和的目光紧盯对方的神态,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李毅’阴狠一笑,突然一挥袖袍,平地一阵厉风如一道剑光袭向他胸口。
“老夫知道你,手段了得的摄政王,妄想螳臂挡车阻拦三大家族的人,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陆凛面色凝重,单手撑着圈椅绕到椅后,一掌把椅子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