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菱被她当众落脸面,难堪的抽了抽嘴角,“你与黄侍郎不过是夫妻间的矛盾,本宫就算想做主,也不好插手别人的家事。”
她顿了一下又说,“黄侍郎于河州蝗虫一事有利于社稷,连皇上夸奖他是仁心仁闻的好官,你不信本宫的话,总该相信皇上的话吧。”
这是拿嘉帝堵她的路子?
虞芙沉不为所动,“皇上的话臣女自然是深信不疑,就是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何一直维护黄端阳?”
还没有等她回答,又加重了几分语气,“这里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臣女不是不给他敬茶,但他是怎么嫌弃臣女的?”
“臣女想请问皇后娘娘,这样一味只算计枕边人的夫君,要了何用?”
“自古男子多薄情,如果没有了利用价值,谁还会记得你是他的妻子?谁还会记得你替他操劳一生?谁还会记得你为他生儿育女?谁还会记得你为他委屈求全?”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相当于撕开了男子的一块遮羞布,也把女子的处境剖析开来。
直接引起那些男子的不满,“都说娶妻娶贤,如虞三小姐这样步步紧逼,谁敢娶回家?”
“娶她回去那可就是家宅不宁,会遭人耻笑的!”
“一个女子如此贬低自己的夫君,把天经地义的事说得好像多委屈一样,真是白读了那么多年的女德!”
“就是,我们都是官宦人家,娶妻当然要挑身世,当然要挑拣最合适最有价值的,怎么就偏她这么矫情!”
这些话已经说得在场的夫人小姐脸上十分不好看了,有人讥讽出声,“怪不得你们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还在原地,原来都把心思用在了算计上面,难怪一事无成。”
“孙夫人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另一个身穿黄衣的夫人笑吟吟的接话,“越是无能的人才越要从弱者的身上找存在感,他们不折辱自己的夫人怎么掩盖自己的失败?”
话一出口,其他夫人小姐们纷纷闷笑出声,看着刚才出声的几个男人,眼神轻视嘲讽。
那些各异的目光落在几个男人身上,如针扎般难受,只得涨红着一张脸叫器,“你们几个臭婆娘懂什么?你们身上吃的穿的哪一样不是我们的?没有我们,你们连口水都喝不起!”
“都给本宫闭嘴!”郁菱头疼的按住脑袋,失控的感觉让她暴怒,“看你们一个个的哪有半点世家贵族的风范?!”
她垂下眼眸,红色的胭脂在眼尾轻颤,“虞芙沉,此事皆因你而起,这罪责你打算如何承担?”
声音的低沉,带着上位者的威压。
所有人瞬间不敢吱声,连徐英在一旁焦急不已,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已然是皇后最后的仁慈了,再不识抬举,便不会留情面。
虞芙沉看了她一瞬,突然弯腰捏住黄端阳的肩膀,一把提了起来,“皇后娘娘这是打算息事宁人?还是就看不到黄端阳的错?”
她神情伤心,失望的摇头,“皇后娘娘在臣女心中一直是公正严明的,一直是臣女瞻仰的典范,可臣女实在不明白,娘娘为何偏心至此?”
郁菱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红色的长甲掐得手心都疼。
这贱人,竟然以退为进!
她咬牙笑出来,“你还小,不懂得本宫是为你好,等以后与黄侍郎日子过得和和美美,自然就知道本宫的苦心了。”
“臣女多谢皇后娘娘怜爱。”虞芙沉却一脚踢在了黄端阳右膝上,“可臣女更相信皇后娘娘会替臣女做主,不会让臣女受委屈!”
黄端阳痛得大叫出声,被迫右腿跪在她面前,“虞芙沉!你个毒妇!你不得好死!”
贱人,竟敢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羞辱他!
到现在还装腔作势的拿乔!
等以后再想回黄家,定要让她吃尽苦头以报之日之耻!
虞芙沉伸手在他脸上拍了两下,十分狂妄的问,“你们黄家人都是女娲造人时忘捏了脑子吗?”
她抬眸,看到刚才说话的几个男人满脸惊异,勾唇一笑,“你们在清高什么?”
“一个官场止步,俸䘵不够养家糊口,饭不会烧衣不会洗,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文不成武不就,连传宗接代都要靠女子的废物,请问你们在什么清高什么?”
她微抬下巴,看起来十分高傲,“油米柴盐什么都在涨价,就是有些人越来越贱了!”
“说得好!”洛紫芯听得满心沸腾,用力的拍起手来,“虞三小姐说的太对了!”
其他夫人小姐好些被这种情绪带动,也稀稀拉拉的鼓起掌来,到了最后已经全部都拍起手来,每个人心中徜徉着从未有过的自信。
“你!”几个男人直接被窒得下不来台,怒指气定神闲的虞芙沉,“你简直不可理喻!伤风败俗!”
虞芙沉轻抬眼皮看着他们,“我是误会你们了?那不如你们自证一下吧,如果有人能打过我,我便向你们赔礼道歉……”
她故意停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他们几个,然后瞧不上的啧了一声,“不如你们一起?”
“噗……”那些夫人捂住嘴,断断续续的笑出声来。
那些男人被架在这里,上不来下不去的,气得浑身发抖,又没这个胆子敢出战。
“放肆!”郁菱只觉他们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怒掷一个瓷白茶杯在地,喝道,“来人!把这几个挑事的都压下去,给本宫打到他们不能说话为止!”
帝后一怒,伏尸万里!
所有人都吓得跪了下来,那几个男人更是惧得腿脚控制不住的发抖,身子抖如筛糠。
禁卫军寒气凛然的把他们拖了下去,其他的人看着,连大气都不敢出。
洛紫芯偷偷看了一眼虞芙沉,忍不住替她捏把汗。
等到禁卫军压住虞芙沉时,她目光灼亮的看着郁菱,一字一句的问,“请问皇后娘娘,臣女错在哪里?”
“你口出狂言,还想狡辩!”郁菱现在一个字都不想听她说,一挥衣袖,“拖下去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