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她莫名有点脸皮发烫,撑着脖子往后退,“失错能改,善莫大焉。”
有点不敢看他那双含笑的眸子,总觉得整个人在他眼下无所遁形。
陆凛松开手,“真想出去走走?”
“嗯。”她绕着胸前的长发,振振有词,“你想啊,我今天把史影之气得够呛,现在还出去玩,她会不会更觉得面上无光?”
“我这也是为了大计嘛。”
“可你身体还没好。 ”
“没事。”她原地转了一个圈,“你看我都没事了,只是出去走走,还有你在身边,不会有事的。”
她这两天躺得骨头都酥了,实在是连腿脚都觉得硬邦邦的。
再让她这样闷在这里,真的就一点心情也没有了。
还有一点她不能说,身子已见端倪,又为什么不能在有限的日子里,与他过得快乐一点?
至少以后她走了,他回忆起来还有很多快乐的画面,不至于那么难过。
陆凛不知道想到什么,也没有坚持,“好。”
牵着她的手往外而去,除了隐处的侍卫,连严墨都没有带。
两个人就像寻常夫妻一样,一直牵着手,自长街上一家一家的慢慢逛。
虞芙沉从没来过颖州,再加上上一世被困于后宅,几乎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悠闲的逛逛。
见什么都觉得稀奇,不知不觉手上就堆了许多的盒子。
她正费力的从盒子后面伸长手去拿掌柜递过来的一盒珍珠,动作笨拙又有点好笑。
掌柜的看在眼里,落在陆凛身上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陆凛冷冷看他一眼,吓得他顿时一哆嗦,差点打翻了手上的珍珠。
赶紧敛了心神,殷切的把珍珠送到虞芙沉面前,一颗颗拿起来展示给她看。
珍珠色泽莹润,泛着淡淡的粉光,每颗都有大拇指那么大。
在他们两人眼里不算名贵,但三颗珍珠圆润,大小几乎一致,也挺喜人的。
虞芙沉伸手就想拿在手里,又碍于手上的盒子伸不出手。
陆凛轻叹了口气,走过去接在手中,“放心好了,我不偷吃你的东西。”
扣扣搜搜的护了一路了,生怕他吃一口。
也不知道这脑回路怎么长的,喜欢多买点不就好了。
她偏不,每样都买一点,护食一样舍不得给他尝一下,自己也舍不得吃。
问她为什么不多买点,她还说得义正严辞的,说什么买得少就觉得金贵,不能因为点心普通就不给予应有的尊重。
可能,这是她的情调?
虞芙沉哂笑一下,“那就辛苦你了。”
松开手去拿那盒珍珠,三颗漂亮的珠子一排放在手心,粉粉润润的,倒是出奇的好看。
她有点心动,转过头去看陆凛,满脸都写着想要两个字。
那掌柜的也是个眼尖的,对着陆凛谄笑,“这盒珍珠品相可是上品,既然夫人喜欢,公子不如买了送给她?”
夫人?
这还是第一次在外被人误会,陆凛耳朵都红红的。
对上虞芙沉促狭的眼神,面无表情的看向掌柜,“你既然说了她是我夫人,那家中钱财自然是她掌管。”
面上看不出来神色,抱着盒子的手指却愉悦又无声的点了两下。
掌柜被他的冷脸吓到了,擦了把汗才去看虞芙沉,还没说话,虞芙沉就爽快的说,“结账。”
“好咧。”
一路走一路逛,没多久长街就被逛完了,两人饥肠漉漉,随便找了家酒楼吃饭。
一楼大厅里人满为患,吵杂声不断,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别说陆凛不喜这个环境,就是虞芙沉自己都嫌吵闹。
问小二要了间厢房,正往楼上而去。
刚推开厢房的门,却听见隔壁传来一声怒喝声,紧接着就是瓷碗被砸碎的声音。
虞芙沉顿时停住了脚步,伸长耳朵去听。
隔壁厢房里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了起来。
她眼神一变,不顾小二的阻拦,直接就过去推开了门。
“哥哥,真的是你?”
她先是看了一眼满面怒容的男子,然后看了一眼满地狼藉,小心走过去,“这是怎么了?”
虞禅看到她更意外,脱口就问,“沉儿,你不是被人抓到灵州了吗?怎么会好好的在这里?”
他赶紧绕过满地的瓷片,握着她的胳膊仔细打量了一番,“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有没有哪里受伤?”
虞芙沉莫名其妙,“谁跟你说被人抓到灵州了?”
这是什么时候传出来的谣言?
陆凛手上这么多暗探,真要有人在外面传出什么风声,他们不可能不知道的。
虞禅比她更莫名,“不是你让人给我带信,说你被困在灵州,让我带钱去赎你?”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祥云玉佩出来,“你看,送信的人拿着你的信物来的。”
她自小喜欢祥云图案的东西,这个玉佩还是他之前的,后来她喜欢,就转赠给了她,所以没有人比他更能分辨真假了。
所以当时看到这枚玉佩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怀疑。
送信的人再三嘱咐,说女子名声事大,不能声张,好不容易东拼西凑了几千两银票想来赎她。
没想到她突然就出现在面前,而且看起来一脸什么也不清楚的神态。
虞芙沉把玉佩拿在手中反复看了一眼,“的确是我丢掉的那枚玉佩。”
她小时候性子顽劣,自己的东西总喜欢在边边角角做个别人不知道的标记,以此来获得那种偷摸的愉悦感。
这枚玉佩她拿到手第一件事就是在祥云的痕迹上刻深了一道,位置太偏,旁人看不出来,只有她自己知道。
“掉了?”虞禅脸色难看起来,“那是谁捡了你的玉佩,又以你的名义通知我去灵州的?”
虞芙沉脑中把三大家族的人都排查了一遍,结果发现任何一家都有嫌疑,也都没有嫌疑。
毕竟真想做什么,也不该只找她堂哥来。
她与堂哥感情向来要好不错,但自她嫁人之后,联系的也就少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你还记得给你送信的人长什么样吗?”
“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妇。”虞禅回忆着说,“对了,她走的时候咕哝了一句什么唐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