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落落没什么表情，整个人像是处在放空的状态。
夜东风虽然心里急，但也不好出声催她。
半晌，宁落落侧眸，跟匆匆跑进来的李方进对视了一眼。
李方进还从未见过宁落落这种表情，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了一样。
一直以来，在李方进心里，宁落落一直是一个无所不能神人一般的存在，可是现在……他心里压力瞬间上来了。
将药箱放在地上，他蹲在明玉床前，看了一眼羽箭的位置，登时愣了愣。
“这……”
夜东风听出话外音，一把就抓住了李方进：“怎么了？”
李方进指着明玉身上的羽箭道：“箭头贯穿了明玉郡主的心脉，在心脏上穿了一个大洞，不能拔，只要一拔人就……”
咽气了三个字他没敢说出口。
夜东风大震！
眼睛瞪的惊惧，蓦的他看向宁落落，声音里带着央求道：“落落你……”
也没办法吗？
宁落落垂眸，眼泪顺着睫毛无声的掉下来，她没什么语气，也没敢看夜东风，哽咽道：“我把她弄醒，你有什么话就尽快跟她说吧。”
说完宁落落就要给明玉打肾上腺素。
夜东风一把抓住她的手，不相信道：“不可能啊，你不是什么病什么伤都能治吗？怎么就明玉不行呢？”
宁落落抬眸，抿着唇极力的咬着唇里的肉，才压抑着自己没有哭出声来：“对不起，对不起，夜东风……”
她没有多说，沉默着给明玉打了最后一针。
强行拔箭会引起大量失血，心包填塞，周身静脉血不能回流，死亡速度很快，几乎没有抢救时间。
不拔的话还能多撑一会儿。
夜东风接受不了，他本以为明玉会没事儿，宁落落当初受这样重的伤不也一样挺过来了，为什么明玉不行？
“我不信！我不信……”他抓着宁落落的手不放，似乎这样就能让宁落落再救救明玉。
“夜东风……”一声极低极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夜东风猛然回神。
明玉已经醒过来了。
她伸手搭了下夜东风的手指，夜东风立马凑过去跪在她的床头。
宁落落垂眸，闷不吭声的跟着沈渡出去了。
陈国公一看人怎么都出来了，想到什么，他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宁落落没走几步便走不动了，顺势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低头埋在手臂里，闷声哭了起来。
沈渡就站在她身边，伸手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房间里。
明玉眼睛有点睁不开，头也沉得很，好像反应变慢了不少。
她侧眸看了眼夜东风：“我怎么听着是落落在哭啊……”
夜东风没说话，只用额头抵着她的手，闷不吭声的流泪。
明玉感觉到手指上热热的，不由想撑着身子起来看看他：“你哭了啊？”
夜东风连眼泪都忘了擦，赶紧按住她：“你躺好，别乱动！”
明玉一眼扫见自己身上的箭头，顿时明白了，她大概是活不成了，所以夜东风和落落才会哭。
她扯了下嘴角，也很想哭，怎么就会这样呢？
她马上就打算即便浪迹天涯也要跟夜东风在一起，怎么就……她突然就要死了？
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怎么能只剩夜东风孤零零一个人呢？
明玉抿了一下唇，眼泪顺着眼角往枕头上掉，她笑了一下，大方道：“夜东风，你回烈而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