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被大公子安禄的酒气快熏吐了。
“大公子,奴才刚进内室给您拿披风,看到一个黑影从内室跑出去,还以为是哪个冒失的奴才。
进入内室才发现抽屉大开,装银票的小木盒敞开,银票…被偷了。
奴才看那黑影,似乎…似乎有些像账房先生呢。”
小厮话音刚落,大公子安禄就冲了出去,速度之快,让人惊讶。
他来不及思考,只听到的讯息,是账房先生偷了他的银票。
他早就知道,账房先生是一个吃里扒外之人,他得抓个现行,铁证摆在面前,看他如何抵赖。
上回不该心存善念放过老贱货,这回必须立即处置了去。
待母妃回来,定会得到夸赞。
醉醺醺的大公子安禄,脑袋里被流水浸泡过,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有两个强烈的念头驱使着他,一是银票,二是账房先生的命。
大雨前夕,天空暗成一片,只听见一声声喊叫:抓贼啊,抓贼啊!
接着,便是好一顿噼里啪啦的声音。
突然,又是一声声喊叫:走水了,救火啊,王爷的书房着火了!
不好了,完蛋了,王妃娘娘的院子着火了!
快来人啊,库房着火了!
不好了,郡主闺房着火了!
这一夜,岳王府走水。
火势异常凶猛,等府官大人率领官差来支援,岳王府已是一片火海汪洋。惨叫声、呼喊声、吼叫声…
黑暗的天空时不时响起一声声炸雷,雨明明已酝酿多时,偏偏故意不落下。紧靠灭火,如螳臂挡车,力量微弱。
这一夜,注定是岳城的不眠夜。
待天亮时,大雨倾盆,人们发现岳王府烧成灰烬,东西没了,奴才死的死,伤的伤。
若说唯一值得安慰的一点,岳王府的主子都去了长安城,主子还在,岳王府就在。
“回禀府官大人,大…大公子,不见了。”
有十多具尸体烧成焦炭,看不出人样,一时无法分辨其身份。
大公子安禄要么逃了,要么就在烧焦的一堆尸体里。
大管事和账房先生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里看到震惊和心虚。
他们确信大公子安禄受了伤,身上套着麻袋,他怎么能逃出岳王府?还有大公子安禄带回来的那两位公子,是被烧死了,还是逃了?
眼前的景象容不得大管事和账房先生深入思考,偌大的岳王府烧成灰烬,损失巨大。至于奴才的性命,在主子的眼里毫无价值。可那些名贵的首饰、字画…
上了年纪的大管事和账房先生再也支撑不住,双双栽倒在地,他们的眼里,尽是绝望。
这回,他们…死无葬身之地了。
岳城的一家客栈里,大公子安禄痛醒了,一醒来便是好一阵咳嗽,几乎将肺咳出来。
“大公子,您终于醒了!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大公子,你是不知道,你差点被岳王府的恶奴害了性命!
啧啧啧…岳王府的奴才太可怕了、太恐怖了!”
这是大公子安禄第二回经历死亡,四年前,他差点死在胎记男人的手里。那一回,他几乎吓死,有好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敢出府,总感觉所有人都有害他之心。
直到一年后,他的梦魇之症才好转。
“由春兄弟,你…你说什么?
谁…谁害我性命?恶奴?岳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