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枭生性自负，能让他站在门外询问这话，已是一种退让。
凤九姝打开门，月光下，他眸光沉沉，一双深潭似的目光里，映出她的身影。
“王爷怎的还不睡？”她将背后的门合上。
洛桑还在屋里，她可不想让这两人撞上。
赵枭看了一眼夜色，语气有别于从前的冷硬。
“我取了一坛酒，可要随我上屋顶看看月色？”
凤九姝轻轻抬头，今夜的月色确实很美，难怪洛桑与赵泊霆都会提起。
赵枭揽住凤九姝的腰，身形稍纵，已将她带上屋顶。
凉王府的府邸在这京城之中，也算是视野绝佳了，坐在屋顶上，不仅距离月光更近，甚至能看到巍巍皇城。
凉风惬意，赵枭神色随意，一只手搭在屈起的膝上，一只手拎着酒壶喝了一口，尔后将酒抛给了凤九姝。
凤九姝手忙脚乱地接住，想了想，也跟着喝了一口。
天大地大，周遭只有她与他二人，此时此刻，比起男女之间的旖旎之情，她更觉得他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只是，酒实在太烈，凤九姝忍不住咳嗽起来。
赵枭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他缓缓躺下，双手枕在脑后。
“董天已经臣服于我，”他声音淡淡，“我已让他在酆都蛰伏，静待日后助我一臂之力。”
凤九姝并不奇怪，像董天那样真性情的人，绝不会喜欢赵允延这种生性阴毒的皇帝。
“我听说，董天给皇帝上贡了一只七色鸟，讨得皇帝满心欢喜，这主意是你出的吧？”
“若非如此，又怎能安抚赵允延的疑心？”
凤九姝笑了笑，“我从前只知道，赵允延算计你，现在才发现，你和他之间是互相算计，王爷既然有此等智谋，为何三年前要眼看着他当这皇帝？”
这回轮到赵枭沉默了，他总不能告诉她，三年前，这具身体里是赵泊霆，而今，早已被百年前的孤魂赵枭给取代了吧？
他侧过头看她，眉眼间泛起似笑非笑的涟漪。
“想知道答案也行，一个秘密换另一个秘密，你只需告诉我，你和赵允延之间有何深仇大恨。”
凤九姝没说话，只是迎风又灌了几口酒。
她脸色很快就变成了酡红，赵枭从她手中夺过酒，有些遗憾地发现，差不多被她喝完了。
刚要转过头和她说话，她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身体软软地倒在了他身上。
“赵泊霆，你叫我上屋顶喝酒，不会真的只为了和我一起看月光吧？”
幽兰芬芳近在眼前，他心中一动，缓缓与她靠近，眨眼间，已是鼻尖对鼻尖，呼吸只在毫厘之间。
他状似轻佻地靠近她的耳朵，薄唇从她脸上擦过。
“今夜暗卫来报，李贽入京了。”
仿佛一记炸雷在耳边响起，凤九姝酒醒了。
她从他怀里起来，“那真正的李南秋……”
“李南秋没有跟来。”
凤九姝心里稍稍安定，继而眉头紧皱。
“县官未经传召不得入京，必定是赵允延让他来的，我必须在他觐见赵允延之前，先一步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