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不是凤九姝，那你为何知道我身上有旧伤一事？”
秦玉莲没那么好糊弄，依然咄咄逼人。
凤九姝悠悠说道：“秦夫人征战大北山，屡立奇功一事，坊间的说书先生早已说得天花乱坠，即便是远在澄县的我，也有幸听闻夫人在战场上的飒爽英姿，有哪个打仗的将领身上不是一身伤？我只是略作猜测，担心夫人而已。”
她这话勉勉强强也说得通，即便是秦玉莲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凤九姝再度行礼，“今日夫人对南秋的照拂之情，南秋谨记在心，他日有机会，南秋定会报答谢恩。”
刚走了两步，便听到身后传来悲怆之声。
“你若真是她，便不会不与我相认，对吗？”
凤九姝脚步未停，很快消失在她面前。
直到甩掉附着在背后的那道殷盼视线，凤九姝才停下来，脸色苍白地捂着胸口。
那年，她与秦玉莲曾是军中同袍，两人一起同寝，喝酒，迎敌。
若说她在京城中还有值得信任的好友，只怕也只剩她一人。
可如今，她与马大人恩爱相守，两人又有一双可爱的儿女。
背着一身血海深仇的凤九姝，早已注定是要踏上鬼途的人，她又何必拖秦玉莲下水？
既如此，不如不认。
凤九姝冷静了一下，想要出去，才发现自己似乎迷路了。
这里是一处废弃的宫殿，蛛网密布，四处都是厚厚的尘土，想来曾经是哪位妃子的住处。
宫中多浮沉，今日位居荣华之人，他日便能沦为阶下囚，凤九姝早已见怪不怪，正欲离去，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眼看四处避无可避，凤九姝拎着裙摆，抬脚跨入殿中。
刚在一处破败的帘布后躲好，外面的人已经到了殿前，脚步有轻有重，赫然是两个人。
“顺公公，你带奴婢来这里做什么？”怯怯的声音响起。
熟悉的声音令凤九姝心里狠狠一沉，怎会是她？
富顺尖细的嗓音带着一抹阴沉沉的笑。
“清秋，你在夜庭司的时候，本公公没少照拂你，后来慧嫔娘娘跟我要你，我也是痛痛快快就放了手，你现如今能在祥和宫当差，不正是多亏了本公公？”
清秋一句话都不敢反驳，只是机械地连连附和。
“公公说的是，清秋心里不敢忘，等这月的例银下来，清秋一定全都孝敬给您。”
富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那点碎银能值几个钱？怕是连本公公嘴里的一口茶沫子都不如。”
脚步声慌乱响起，像是清秋在躲避什么。
“顺公公，奴婢全身上下都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求您饶了奴婢吧，不……不要……”
富顺狞笑一声：“清秋啊清秋，都到这份上了，你还跟本公公装糊涂呢？钱本公公有得是，本公公正缺个宫中对食的伴儿，识相的就从了我，以后你在宫里就是本公公的人，到时候便是主子们也会给你三分薄面，可你若是不答应，你今后的路，可就难走了。”